他们四人正是从这棵巨树的一根枝干中滑出来的。
眼前巨树的树皮呈暗灰色,平滑无裂,小枝则圆柱形,无毛且带有纵沟棱。
“这应该是高山栲,也叫栎树,是壳斗科栲属的一种常绿乔木。”明松雪抚摸着树皮,向向小园三人解释道。
高山栲的树干有时会形成空心,这是由于树木在生长过程中,由于多种因素,如病虫害、自然老化等,导致树干内部的木质部逐渐死亡并被分解。
这种空心现象在自然界中并不罕见,而且有时会被人们利用,比如作为天然的避难所或储藏室。
他接着告诉他们,高山栲在中国主要分布在湖北、四川、贵州、云南等省的海拔1200-2800米的山地中。
然而,眼前这棵却生长在这海岛上,还倒着长,实在令人费解。
明松雪推测,上面的祭台或许并非骨雕,而是一种树脂。而那根抵门木上也裹着一层其他树脂。
当两种树脂混合时,它们之间可能发生聚合反应。聚合反应是一种化学反应,其中小分子化合物通过化学键连接成高分子化合物。
在树脂的混合过程中,如果树脂分子间存在可以反应的官能团,如环氧基、羟基等,则它们可能通过化学键连接成高分子链,从而形成新的树脂化合物。
说粗糙些,就是两种树脂相遇相斥,形成了圆圈中那胶状物般的东西。
向小园心中暗自琢磨,白娘娘似乎特别喜欢在这里布置许多透明、半透明的东西。难道是因为她从未真正看清过一个人的内心吗?
白娘娘的“父亲”磨刀霍霍,准备解剖她的皮囊制作作品,又将旁人也变得“空空荡荡”。
这种行为,是否可以看作是一种无形的继承呢?
他们见过太多的骨头,却忽视了血肉。“父亲”看不清女儿的内心恐惧,女儿也无法破除“父亲”带来的人生迷障。
这里的确美得令人窒息,骨雕艺术不仅体现在宫殿之上,几乎渗透到了每一个角落。
宫殿仿佛羞涩地隐匿于一片由骨雕花朵构成的密林之后,若隐若现,增添了几分神秘与幽雅。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这句诗恰如其分地描绘了这片骨花林的奇景。
骨雕的刚劲与花朵的柔美在这里完美融合,展现出一种超凡脱俗的韵味。
步入这片骨花林,花朵随意而自然地分布着,算不上错落有致,但正是因为如此,才显得真,因为花不是预定好位置开放的。
骨雕花瓣轻薄而透明,有些花瓣上好似还带着晨曦中微微颤动的露珠。
“走吧,到宫殿里去看看。”明松雪的眼神微动,显然,他对眼前的美景并不是无动于衷,但是他记得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此行的目标已经很明显了——黎族的骨雕艺术。
白娘娘已经对骨雕艺术达到了另一种痴迷的境界,要追求完美,自然就要“实验”,“实验”了自然就会有记录。
而且,黎族除了骨雕那些黎锦也是非物质文化遗产,假若能寻到什么记载,那便是锦上添花了。
向小园点点头准备继续前行时,一个身穿黎族服饰的人影不经意间闯入了他的视线中。
“嗯?”他半是害怕,半是好奇地停驻在原地。
她背对着他们,手中揉搓着花蕊,仿佛与这片花海融为一体。
明松雪寻着向小园的目光看去,见了其身影,暗叹,背立盈盈故作羞,手挼梅蕊打肩头。
但是他很快清醒过来,警觉起来,因为这里看起来并不像是有活人的地方。
四人立在原地一时不知是进是退,最后,明松雪还是挥挥手打算上前一探究竟。
四人以一种谨慎而机敏的姿态前行,随时准备抽身而退。
太极和明松雪并肩走在最前方,他们的身体微微前倾,却又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好像是一只猎豹在草丛中潜行,既不愿错失猎物,又时刻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向小园的眼神四处游移,不时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无声地评估着逃跑的路线和时机。
伶人的步伐轻盈而迅速,刻意落后向小园半步,随时准备调整方向。
直到四人到了那美人的身后,她也没有半分被惊动的痕迹。
太极和明松雪到了她的正面,肩膀都微微下塌,面上却有些严肃。
向小园的呼吸也变得异常轻微,全身肌肉紧绷着,绕至她的正面。
背影已知美人在,正面更添一分羞。
面前的人并不是白骨骷髅,她有着完整的皮肤,面若桃李,顾盼生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