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小园的眼睛应接不暇，被这些五光十色的商品所吸引，不时发出惊叹声。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瞟过了一旁的摊子，上面摆放着一只雕刻精美的玉狮子，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跃然而出。

摊主是一位年迈的老者，他精准地捕捉到了向小园的目光，右手高高地举起那只玉狮子，左手则迅速比了一个“四”的手势。

向小园心中一阵疑惑，连忙回过头，凑近明松雪耳边轻声问道：“他那四根指头是什么意思？是在讲价吗？”

明松雪的目光在周围继续搜寻着，不过也不耽误他给向小园开课，“北京那潘家园你应该听说过吧，虽然这儿的规模比不上那儿，但性质却是一样的。咱们没那眼力见儿，就少去捣鼓这些古董。非自己所熟知的东西，不要轻易去触碰。不明白其中的门道，就要谨慎行事，不要轻易妄动。更不清楚其深浅的时候，就千万别去趟那浑水。”

明松雪说的正是“非己所知，勿轻触之；不明其理，慎勿妄动；未知深浅，弗涉其水”的道理。

向小园心想也是，古董这行当确实真假难辨，没那金刚钻还是别揽那瓷器活了。至于那老者比着的四根手指头比着的不知道是四百还是四万，值着得也不知道是四百还是四万。

就在这时，明松雪像是终于找到了目标，他的眼神突然一亮，脚步也随之加快了几分。

向小园进门前特意瞥了一眼门楣上的“同济堂”牌匾，那牌匾略显陈旧，边缘处还隐约可见一个被刻意刻划、略显斑驳的数字，心中不禁嘀咕：来医馆做什么？

三人踏入堂内，只见内部宽敞明亮，却空荡荡的，仅在几个架子上零星摆放着几本古籍或图册，显得有些寂寥。

而柜台后仅站着一位年纪轻轻的姑娘，大约二十出头，面容清秀，正全神贯注地操控着鼠标，玩着一局蜘蛛纸牌，仿佛对来人的到来浑然不觉。

“唰——”随着游戏结束的音效响起，掌柜这才抬起头，目光中带着几分好奇与审视，仿佛是在评估着他们三人的来意。

“你们是来打船还是渡水？”她的声音清脆悦耳。

向小园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此地并非医馆，而是个船行，“同济”二字原来寓意着同舟共济，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姑娘扫视了他们三人一眼，尤其是注意到向小园和太极身上的外套，以及明松雪那沉稳的气质，神色未变，似乎已习以为常，对这样的外来客并不感到意外。

“看你们的样子，应该是外地人吧，可能不太清楚这里的规矩。”她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打船就是你们出钱，我提供船只，但得保证活着回来还我；渡水嘛……”

她边说边将身子前倾，双手撑在柜台上，眼神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我可以帮你们介绍人，保证你们去得了海上，回得了陆上。不过嘛，费用可就不止船钱了哦。”

向小园心中暗道这掌柜的狡猾，或者说是商人的精明，来租船的自然是为了出海，若只是想在附近转转，大可直接找渔民打听。而真正要去危险之地的人，听了她这番话，又怎能不心动呢？

但同时他心中也升起一丝戒备，这女人看似热情，实则精于经营，不可不防。

瞧吧，明松雪可不就要点人了。“我们要渡水，去渚碧礁。”明松雪毫不犹豫地答道，他的声音沉稳有力，仿佛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向小园知道，他已经选定了目标，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都势必要一探究竟。

然而，掌柜一听这话，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仿佛听到了什么不祥之兆一般。她就要收起册子，伸着脖子朝门口努了努嘴，意思再明显不过——请便吧，这趟生意我可不做。

掌柜此刻心中怒火中烧，生意本就难做，本以为好不容易来个客人，没想到竟是来找死的。去渚碧礁？那可是鬼雾礁啊！有去无回的地方！

明松雪却一把用左手按住册子，不肯松手。

掌柜用力抽了几下也未能抽出，不禁怒目圆睁，“你这是什么意思？不做生意还强买强卖？”她的声音中充满了不悦和威胁。

“您也不瞧瞧您要去的是哪儿，渚碧礁啊！那可是被叫做鬼雾礁的地方，有去无回的地儿！”

掌柜说着，将册子往柜台上一扔，“这册子就送您了，这生意我做不了。您要是想犯浑，也不出去打听打听，这附近的渔民有几个不姓李！我这同济堂可不是什么人都敢惹的！”

李宝珠言语间的威胁之意不言而喻。她虽然年轻，但在这海边的渔村里却是个响当当的人物。

她的家族在这片海域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而她自己更是以精明能干著称。

向小园见状，心中不禁有些忐忑。但他也明白，此时若是退缩了，或许事情会变得更棘手。于是，他掏出银行卡往柜台上一拍，“我们有钱。”语气坚定而果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