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徐慕这样说,她心下竟有些许欣慰。虽然此前徐慕种种行径可谓劣迹斑斑,但是听她这么说,或许还有回寰的余地。
魏长沁看了眼周围,仍旧是闹哄哄的,林擒风和孟听寒都不在,能拖便拖:“为什么这样说?”
“…某个讨厌的人总这样说我。”徐慕将金叶子倒进钱袋中,牵起她的手,走向另一处,“这个简单,我教姐姐。”
她记得云泉说过,此女是京中某处官署主溥的妹妹。
徐慕刚过及笈之年,若是父亲在京中为官,必定报的门号是某位大人之女,莫非是亲人不在了,跟着哥哥生活?
被徐慕带到桌前,是最简单的猜大小,长公主身上分文没有,想都没想,直接拆下一根金钗掷于桌上。
她今天故意穿得招摇惹眼,不少人都也认出了她的身份,以长公主在京中的风评名声,必然是无人敢质疑那钗子的真假。
当真是霉运缠身,她毫不意外地又猜错了。
腰间的钱袋空空如也,即使想冲动上头都难。
她突然觉得孟听寒做出的事情如此正确,不让自己带钱出来就是最好的选择。
长公主留意着时间,三心二意中根本没留意到徐慕那边的情况。
一包沉甸甸的金叶子转眼就只剩了个底,徐慕仍没有悬崖勒马的意思,眼瞧着照明的红烛燃尽了,她正想借口离开,徐慕却先开口了。
“姐姐,等会儿…你帮帮我。”
魏长沁听着她没头没尾的话,一时不明所以,直到她戴着手套的左手摊开,显出其中的三枚骰子。
虽然那骰子实在可疑,但她的注意力全被徐慕短了一截的小指吸引了过去。
“啊…这是……小时候弄伤的。”
徐慕将手握成拳,也不管她答应与否,凑到她耳边,“姐姐帮我吸引注意,我把骰子换成自己的,赢他们个盆满钵满。”
魏长沁虽然知道她胆大,没想到在他人的地界里也这般肆意妄为。
林擒风去得太久了,也不知为何,孟听寒还没到。
去也不是,留也不是,看着徐慕灿灿如火的眸子,她仍在心里考量着,迟迟不肯回答。
见魏长沁回避了自己的视线,低下头沉默,徐慕忙安慰道:“姐姐别怕,我心中有数。”
等得差不多了,魏长沁才缓缓伸出一只手横在二人中间,盯着她轻声说:“太冒险了,除非,收益分我五成。”
徐慕被她的话噎了一口,眼珠转了几下,握着她的手,将她的大拇指按回掌心:“姐姐长得漂亮,我多让你些,四成。”
长公主笑着点点头,握住她:“好,都听慕慕的。”
且不管这里是谁家的场子,若是自家哥哥设计用来洗清嫌疑的,即使出了差错也不会拿她怎样。
若是其他人的,她小心些,不被发现不就行了?
二人一拍即合,长公主先上桌吸引视线,身上的金首饰越拆越少,围观的人越聚越多,不少人蠢蠢欲动也想来分一杯羹。
她推倒筛盅站起身,摆摆手推开身边围着的人,有几个面熟的世家子迎了上来,你一言我一语地套起近乎。
徐慕当然趁机坐上了她的座位,一手拿起筛盅,一手将散落的骰子抓在手中。
几声脆响,骰子已经落入筛盅,随着她手腕翻转,稳稳扣在桌上。
她掏出荷包里金灿灿的金叶子,洒在自己身前。
“再来!”
虽说是初次配合,没想到二人相性不错,长公主应付着周围几人,心中已经打着鼓般暗催起来。
都是些不拿钱当钱的世家子,自然也只是些无聊的内容,她神游着,随意应和。
人群聚集中心处爆发出一阵巨大的哄闹,周围人也纷纷凑上去,长公主也不例外,只是还未动身,手指就被人勾住。
“公主,聊得可还开心?”
她只觉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抿着嘴唇沉默了半晌,蜷着的手被他撑开扣住,挣脱不得。
“您出门时簪的钗子呢?”
孟听寒凑近了些,手抬起时衣袖上带起淡淡的檀香,将挡在她眼前的碎发归拢,“耳环怎么也掉了。”
即使他的脸已经近在眼前,魏长沁还是努力回避着他的视线。
周围的喧闹嘈杂愈演愈烈,她从零碎的喊声中捕捉到了什么,蓦地站起身。
孟听寒被她带着踉跄一下,长公主总算是听懂了此处因何躁动。
“快去捞人!”
徐慕看着桌上被人砸碎的骰子,桌上滚出点点银色小珠,眼前天旋地转,连气都快上不来。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