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兵刀的凶悍汉子也是一时激怒,他拔刀砍向咬伤自己手的小孩子。他以为稚子会下意识的躲避,却不知小孩子竟然一动不动只是仇视地瞪着双无辜的双眼看他。小孩的头就被悍兵砍下来。
悍兵反应不及时妇人亦撞死在他握紧的刀尖下,横塘人也许是太平太久了没经历过血气的刺激,如此十息间发生的事没有人反应。
世界都安静下来,家破人亡被绑着拉到壮丁队伍的儒生刺激过头了,他只是苍白着一张脸,木着一张脸,瞪着双死气沉沉的眼睛,儒生看着离他数丈外的两具尸体。
“长干里三十六户叶流云,三月六日为何不去校场应卯?”一声毫无感情机械声打破了死一样的寂静,这声音千篇一律的声音响起,自家顶梁柱就会被悍兵拖走捆绑押解。
这道声音如惊雷落到叶流云和崔珏头顶上,叶流云抱紧怀中颤抖的柔软身体,叶流云看向被砍在青石街上的妇孺尸体!
他平静地回答:“我是北淮街七十八号‘裕华医馆’的老板兼主诊医师,昨天有太多人上门买药配药,我还去南门校场给杨中将军出诊了,也许是忙昏头了。”
拿着花名册的校将窒息了一瞬说:“叶流云,长干里三十六户没有错啦!花名册上有你的名字。”
“能看征兵令吗?在下虽只是一个小小的医师,但是户籍贯经历上有为朝廷任职两年御使之责的仕官出身,现在在下亦有个小小的子爵封勋。”
叶流云拍拍崔珏后背说:“珏儿,你去把我的封赏圣旨请出来让官大爷们看一看!”
校官听叶流云的话更加麻爪了,只期望这青年撒谎了,但是看叶流云丰神俊逸面有凛然正气之色不似撒谎。
崔珏赶紧从丈夫怀中钻出往家中赶回。家门口堵着路的叔父一家五口人似乎吓住了,他们浑身发抖,她倒没见到婆婆叶赵氏。
崔珏赶到卧室竟然被婆婆反锁在外面了,崔珏想到颤抖的叔父一家人,又见房门被锁崔珏有不好的感觉。
崔珏不及细想,她立即拿起院侧檐沟下放的药铡刀开始砸窗子。崔珏砸开窗子跳进屋子里,叶赵氏媚儿竟然把她寝室翻乱一团,一个火盆被点燃里面燃烧着明黄的圣旨。
崔珏不及多想她掀起地上丢弃的被子将火盆盖住,她整个人踩上去踩死火盆里的火。
崔珏死死盯住叶赵氏媚儿皱着眉头。崔珏肯定的语气说:“是你毒杀了公公,贩卖师兄到杭州,还遣人去杀师兄。’’
“你现在逼我的师兄去服兵役为什么呢?为给你和你奸夫的儿子让道,替他去服兵役。’’
“你根本不是叶流云的亲生母亲!你是恶毒的继母,庶母!”崔珏说得很坚定。
叶赵氏疯狂嚎叫:“闭嘴,闭嘴,我是嫡母是嫡母,凭什么他敢把庶子换成嫡子?凭什么?只凭这一点我毒杀他没毛病,……”
“可怜公公为了保住叶家的名声,姑息养奸害人害己。为什么公公没弄死你?反而被你弄死了呢?你那奸夫叫叶元贺,奸生子叫赵思贺。”
“啧啧啧…还骗人说赵思贺是娘家侄儿子,迎娶了叶莹当了上门女婿。你们这是□□啊!同父异母亲兄妹结婚。也不怕生出多几条胳膊腿脚的妖怪孙子出来。”
“没想到啊!”崔珏叹息一声,父亲一直怀疑世上怎么会有恶毒如叶赵氏的母亲。
叶赵氐陷入疯狂,她谩骂着吼叫:“……你糊说,你乱说,莹儿不是叶家的女儿,莹莹是元贺捡来养给贺儿的童养媳……我儿媳妇不会生出妖怪的……"叶赵氏冲上来打崔珏,她却突然手足麻木身体不受自己控制。
崔珏准备打开秘密暗柜取出紧要物,这个家竟然暗藏着这么多龌龊,夫君和自己是不能呆了啊!崔珏走向窗边去遮掩一下。
崔珏竟然看见叶流云呆呆傻傻地站在窗口,院子里瘫在地上的一家五口人,他们被兵丁们捆成了一团。
崔珏憋住气说:“师兄,坏人都让我做了,你还委屈什么?还不快来拿敕册证明你勋贵出身,免得被征兵。”
叶流云傻乎乎地说:“我有小章印呀!要什么敕书啊!我让你回家来,只是担心你看见血腥场面,哄你离开呢!不成想竟然看了这么一场大戏。”
崔珏对着新婚的丈夫吐个舌头做个鬼面,她赶紧收拾细软要紧的凭据。庆幸她养成了长安人的习惯,时刻准备着跑路。
崔珏坐在马车上看着驾车启程的丈夫,长叹一声这见鬼的人间,何处是个安稳的家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