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宗看到首度贵女席上坐着八桌。除开已婚的皇氏亲眷，就国公府郭子仪之孙女郭欢，丞相卢杞之孙女卢绰绰，这些贵女中李纯求而不得的只有郭欢。两人差着三个辈份，升平公主是德宗亲姑母。

德宗看着李纯和郭欢，这两人似乎在相互凝视，脉脉含情又隐而不发。

德宗脑补李纯和郭欢青梅竹马，两情相悦。一对少年玩伴因为辈份上差异选择退让，他们只能在宴会上，用音乐表达情深。

德宗失落，他会成全孙儿心意。在李唐皇帝心中，女人是可以抢来。不管这女人是嫂，是庶母，是儿媳只要想要，只要有力量去抢，就抢到是自己的。

德宗认为李纯作为大唐皇太孙，应该有祖上的強干酷烈，不该在儿女私情上扭扭捏捏。皇位继承者在情爱上都不能满足，还怎有心胸掌握江山社稷。

德宗认为宴后，好好给皇长孙上一课。德宗熬到中场立即离宴。

李纯失魂落魄，他太在乎崔珏，舍不得她有半分的伤心。崔珏半分伤心，他自己会有十分的伤痛。

李纯决定从今夜之后放弃自己对崔珏的感情。只有这样选择才是放过自己，也放过崔珏，不会有悲剧发生。

月上树梢头，今夜长安的月亮，圆盘样的无缺，李纯的心将永缺一窍。“大伴爷爷，皇爷爷唤孙儿何事？”

李纯询问领他前行的冯沼。冯沼将自己带离宴会，李纯还想要多看一眼心上人。

冯沼想一想还是说:“圣上想虞娘娘了，圣上刚才让老奴领殿下，去虞娘娘寝居。殿下，你今夜得斟酌行事。”

李纯吃一惊，德宗疯魔为这个女子杀透后宫。这是宫中禁忌，任谁触之必死。十五年前，虞娘娘尸身臭了，德宗才不得以将虞娘娘入棺，三年后才不得不让虞娘娘入土为安。

德宗把虞娘娘埋在自己的寝宫房间。十三年来德宗就睡在虞娘娘坟萦。

每当德宗难过时，他会亲手掘坟，把虞娃尸骸挖出仔细抚摸每根白骨，捧着虞娘娘的白骨头胪认真叙说深情，西迁时会用皇袍裹白骨，时刻不离身边。

李纯对德宗变态行为很不解。今夜李纯把崔珏代入棺木。李纯不敢想象，他自己会干出什么荒唐的事来。李纯或许比皇祖父更变态，或许没有或许。

李纯在昭阳宫后花园看到赏月饮酒的德宗。

德宗皇帝双眼盯着李纯时，李纯感觉，自己如同对着沉沉黑夜

“男子不该把时间和智慧心情浪费女人身上。男子过于沉迷情爱有什么好处呢！听你一曲长相思，皇爷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李纯心中有些慌，也羞恼，少年人心思瞬息多变。

“你喜欢什么人，是不能得到呢？明天朕为你们赐婚！”

李纯心跳加剧，欢喜起来。想到崔珏是关陇世家嫡女身份。关陇世家自始祖便以嫡枝血脉为尊。除非灭族，才会为延续家族传承以庶代嫡。

自太宗皇帝同关陇世家合作，夺得天下。关陇世家就没有遣派嫡枝血脉进入皇室，更加不用讲大唐皇室颓势之今日。

“皇爷爷，你不同崔建安相议一下吗？你单方备下旨赐婚，孙儿担心崔大伯会抗旨不遵！”李纯忍着兴奋，还自以为得计让皇祖父从长计议。

德宗这是真傻眼，他怔怔忡忡地望明月，沉默许久才说:“你喜欢崔珏，而不是郭欢。"

“我就是喜欢崔珏！你那只眼睛看到我喜欢郭欢了！我讨厌郭小十。从见她时就恶心她，感受到她不是好人！”

“皇爷爷，你可别瞎捉磨，会害人的。”李纯见皇帝误会，赶紧发表意见，李纯神情严肃认真。

德宗凝视李纯良久叹息一声，“崔氏不好惹！崔建安更不好惹了！孙子，大唐皇帝要在你身上，断绝皇帝惯抢人妻的传承了。你要从活着的崔建安手中抢人，你多半抢不到。”

德宗又目光沉沉地看着明月说:“你也到了这种地步，朕便告诉你，我李氏虽得到江山，却被隨炀帝以隨朝国运诅咒。”

“隨炀帝诅咒大唐皇帝会身中情咒。皇帝们一眼万年情根深种，却终不能与相爱人白头偕老，同穴同床。所有情爱如梦一场，徒留人心伤。如今你父王有预兆显现了。"

“颜氏芊芊，自幼与卢杞次子卢宾订亲。李诵在卢宾宴席上见到颜芊芊以为天人。你父王比你心狠。他设计意外，卢宾打马球时被疯马践踏而死。"

“现在你父王对你母妃已无半点情义，终一日你母妃会为你父王死，然后你父王会同朕一样，只有大唐江山。孩子，这是代价。”

李纯惶恐跑出长安皇宫，他感到长安宫是只恶兽，它贪婪地张着巨口，等着自己走进它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