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纯着重贬斥崔氏子弟傲慢骄橫。崔氏半夜命令守城兵将大开朱雀门,让庆天府衙派人洒水扫街,列队恭迎,作足姿态后,崔氏却根本不进长安,午时三刻绕道长安返回关陇。
德宗听到“崔永叔之子"时,豁然从龙椅站起身说:“崔永叔之子!崔建安现身了!”
李纯肯定地回答:“众人皆知,崔建安护送崔永叔灵柩绕道长安向关陇而去!"
德宗一边喊着“起驾!起驾。"一边跑步出御书房。李纯赶忙追赶德宗。
德宗启用战时预备的羽林军骑兵,一刻钟兵马齐聚。德宗弃车和李纯率骑兵冲出大明宫。
长安城文武百官,平民百始惴惴不安,亦纷纷狼奔猪逐。人们以最快的时间回家,收拾家资准备跑路。
大伴冯沼领着太子李诵赶忙巡视各个路口,以安定人心。
自安史之乱后,长安饱经战火洗礼,就因五镇叛乱,朝廷便率百官百姓迁离西京两次。
现如今家家户户时刻准备着逃离长安。这也成了长安的常态。长安人时刻跟紧朝廷迁都。
德宗祖孙率五百骑兵追赶百里。在德宗暴躁前,探马回报崔氏一族已夜宿厘郤谷。
五百骑兵团团围住崔氏。
马嘶兵戈响,将士们呼喝着来势汹汹。崔氏亦有五百人马。他们一人两骑。崔氏被朝廷兵马包围却忙而不乱。
五百人动作迅速整齐地放下手中之事物,拿上触手可及的兵器。
他们将主人财货围成圆圈。一声哨响,一千匹马又将五百人围成一道兵马阵法。
羽林骑兵结阵好,崔氏族人亦集结成阵防卫,双方剑拔弩张。
德宗哈哈大笑:"长舁兄,多年不见,你仍不减当年威风啊!兄弟来相见,何必动刀戈。"
“我知道是你回来了!快!快来相见。’’德宗一边说一边策马向崔氏阵队走去,却命令兵马勿动。
德宗开怀畅笑,崔氏阵营则崩紧神经,大概要兵戎相见。
德宗笑声渐渐低沉下来,带上些许落拓之意,“长舁,还怪我见死不救,见异思迁,见利忘义吗?还是要相逢勿相见。老死不相见!”
“可是我现在是皇帝了,是能主宰人心,人命的帝王了!"德宗声嘶力竭。
李纯紧张极了,怕出了岔错,事情会向意外发展。
德宗声音渐渐低不可闻,他嘲讽以的哼哼,然后跨落马背。
他潇洒整理冠袍,他阔步走向对方阵势。李纯还从没见过皇祖父有这种舍我其谁,威风凛凛的形态的时候。
崔氏阵队散开一角,一位中年人缓步行来。他走动间袍摆波光粼粼,他身姿虬健,容色清俊。他举手投足间有种说不出的风流倜傥。
他周围似凝聚光晕,照映得崔建安纤尘不染,灼灼其华。李纯形容不出那种美意。
李纯记起书上描述的潘安风仪,亦不及崔公万一。
没见崔公,不知世家风仪,风度。但见崔公,便晓始终。李纯突然懂得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之意。
有时侯,语言会显得空洞,不能形容万一。
崔建安,德宗两人在双方场地中间相遇。两人相隔十步皆停步。
两人互相凝视良久。德宗似真情流露又似惺惺作态。德宗开始泪眼滂沱,不顾形象以袖擦泪。
德宗蕴酿情绪,将将嚎哭时。崔建安止住他说:“都是有子有孙的人了,还是不要在子孙面前丢份。"
德宗噎着,一口气接不上,这时恼羞李纯跟着了。崔建安挥袖指手势,他的随从会意,分工合作。
随从们在两边护卫中央搭出帐篷。李纯亦指示五百人就近布置防卫。
敌对的两队人马,瞬间经纬分明。大家潜意识地防备。双方又协同布置防卫。
德宗,崔建安进到帐篷开始商谈或叙旧。李纯迫不急待深入崔氏搭建的营帐,欲结识崔珏。
李纯数次同崔氏族人搭讪,皆被他们疏离又不失礼节拒绝。
李纯亦以礼相待,热情似火,天真无邪,活泼调皮地在营地里闲逛。
他遇见不懂的问题立即询问,表现出他最为优秀的一面。
乌金西沉,长安又派出五千羽林卫。幸廷军队将厘卻谷护卫得滴水不漏。山谷上下布满行营。
李纯迷踪在崔氏营帐间,始终不得营地的布阵排序,只得询问,要求同主事人饮宴。
崔管家这次没有答应他的请求。崔管家抱拳说:“太孙殿下,吾等护送大人灵柩归祖家。家孝之期,恕不能招待殿下。"
行动有据,言行有度。秉承自然之道。他们虽在兵灾战伐时代,依旧淡定从容面对刀光剑影口蜜腹剑,这就是世家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