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伤成这样了还有精力说话。有什么话都留到后面再说,治伤要紧,我没空听你说话。”
被施净秋冷酷地打断了话,祁宁也就乖乖闭上了嘴,坐在地上让她为自己疗伤。见祁宁没什么大碍后,殷殊连松了口气,想起了他回自己的那句话,又想到方才施净秋出手催动符咒的情景,忽然发觉有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
他原以为祁宁说用不了定灵符是因为受到九相的影响,无法使用,可他想到施净秋分明也是会被九相影响的,为何她却能用符,于是便忍不住问道:“你当时说的,用不上定灵符,是什么意思?我有点不太明白。”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催动定灵符需要灵力,我又没有这东西,可不就用不上了。”
殷殊连顿时愣住了。
“什么?”
“啊!姨娘你轻点,我没死在九相手里,倒是要痛死在你手上了!”
他这便是明晃晃地在躲避追问了,殷殊连对此也无法,只好先收起了满腹的疑问。
“胡说些什么呢!我下手好好的,怎么就能把你疼死了。还有你,不帮忙就算了,别在一边碍我事,要发呆就到别处发去。”
经施净秋一顿训斥,殷殊连赶紧收了心,开始专心帮她打起了下手。伤大都集中在上身,腿上的伤也不怎么重,祁宁走起路来虽然姿势有些别扭,但总归是能自己走的,便拒绝了殷殊连要背他下山的建议。施净秋也没说什么,就这样帮他处理好伤口后与他二人下了山,就是速度比来时放慢了些。
路上,祁宁还不忘和施净秋讲起他与殷殊连的遭遇,差点让施净秋惊出一身汗来。但她见这人毫无死里逃生的后怕之意,还话里话外都在夸自己的机智,她便收起了担忧,只管听他说去了。
“九相这一本领可在书中加以补充,好令后人也能得知。”
“姨娘说的对。殷殊连,反正你回去要看《灵异志》,这事就交给你好了!”
“好。”
“正好,你们两人也能在书房里一起把家规抄了。”
“……是。”
回到东头村向村民们讲明了九相之事后,施净秋又开始忙着为村里每一户人家画宁神的符咒。九相被定灵符所收,便无法再影响到被它标记的人,但众人受其所害已久,短期内也仍可能会有幻觉出现。为令这些村民尽早恢复正常,施净秋这才想着要用符咒相助。
殷殊连到小娄山之后的那段时日里,差不多都把时间精力用在了和祁宁学剑上,没去找施净秋学过别的本事,而施净秋也没有那么热心到会主动去教他,所以现在他就只能和祁宁一起干看着她一人在忙碌。祁宁作为一个伤患,很是心安理得。殷殊连却没办法做到像他这样闲适,他心里有不止一件事压着,很想听到有人能叫他去做些什么,好分散掉自己的注意力。
施净秋是完全没心思顾上他的,祁宁则因为某些原因也暂时不想和他多说话。这般情况下,他就只能去一边独自呆坐着,随时间流逝慢慢恢复心态。在此期间,他下定了决心要回去向施净秋讨教更多的本领,自己已被她认作为徒弟,这样的请求应当不会被她拒绝。至于另一件事,倘若可以,他也想问个明白。
等事情都忙完,已经是夜里亥时了。施净秋出力最多,难免会感到疲倦,村民们感激三人所为,早就竭尽所能腾出了还算舒适的房屋供人休息。对此,她自当不会同村民们客气,但人家总还担心她会嫌弃,态度拘谨地询问她是否有别的需求,大家都会尽力满足。
尽管施净秋已经疲于与人客套,但她还是没有冷漠地忽视村民们的心意,而是同他们简单明了地说了自己已然满足现状,不需要他们再做什么,让所有人都回自家休息去后,她才终于也能去闭目休养了。
许久没有出门劳作了,村里基本家家户户都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吃食。在此窘况下,众人举全村之力拼拼凑凑出了一桌勉强算得上丰盛的宴席来为三人送行。这对他们来说倒是不打紧的,毕竟赶路时很多时候的条件可比这个差多了。
吃了顿饱饭后,他们三人就在全村的欢送下踏上了回家的路。途中,在祁宁的提醒下,施净秋才想起三人此次下山还得为殷殊连添些衣物。这事别说她,就是殷殊连自己也忘了,得亏祁宁还能记着,他们便中途绕回县城去挑选衣裳。
因为想到这些钱都是要算到自己头上的,殷殊连就专门要去挑那些便宜的,却被施净秋拦下,说是再过几月天冷了,这次要把冬衣一并买齐,太廉价的衣料不适合御寒,让他不必如此节俭。
“可这些钱……”
“算是为师送你的。”
“多谢师傅。也多谢你。”
“谢我做什么?我可不会替你出这个钱。”祁宁大惑不解。
“谢你记挂着这件事。”
“我也没几身衣服,可不得记着,不然都要穿我的,我岂不是要大冷天的天天缩在屋里了,虽然这样也不错。”
施净秋看着这两人笑闹的样子,心情随之愉悦了起来。在店家热情的招待下,她也一并为祁宁添了新衣。
“宁宁,连连,走了。”结完账后,施净秋招呼了这一句就转身往外走。
殷殊连愣在原地,问祁宁:“师傅方才叫的是谁?”
“你啊!还能有谁。姨娘是长辈,这么称呼你一个小辈,有什么问题吗?”祁宁大乐。
“没,没问题。就是,我……”
“那不就得了,快走快走。”
话还未说完,殷殊连就被祁宁推着一起离开了店铺,追上施净秋,一路上说说笑笑着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