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听到一人出声,他们基本能确定这两人应是安冀口中的那两位破障期修士,而这三人的关系,也已显而易见。
“还请容我冒昧问两句,几位是因何到了此处的?除你们外,可还有别的人与你们同行,能帮上忙的?”祁宁询问道。
“没别的人了。至于我们为何会到此,就没有告知你们的必要了吧。”安冀的那位哥哥冷淡地回了话,听起来并不太想与祁宁他们说太多话。
祁宁却像是没听出他的意思,自顾自地说起了自己与林致桓是如何被人蒙骗,抓来此地,并对向他们下手的人为何没有直接杀人,而是将人困在这里提出了疑问。
“难道是我们对那些人来说还有什么用处?”隔壁无人应答,他也不在意,而是继续说起了自己的猜测。
“也许吧。你们两人来之前,你们另一边的监牢里也有一位道友,就在几日前被人带走了。”那位被称作师姐的人似乎终于有了点说话的兴致,开始主动接了祁宁的话。
几句简单交谈过后,他们从此人口中得知了这三人被困于此地的大致经过,以及两人的姓名。但三人背景不详,估摸着是因为有什么别的考量。
原来他们也是被人以丹药的名头骗来的,套路基本相似,只不过他们所求的是更为难得的晋元丹,求丹之人正是这位师姐——苗鹤汐。
“那么几位可有商量出什么对策吗?或许我们能再从这个锁上入手?”
“很难,除非我这几日能破境入元神期,倒还有一试的可能。”
苗鹤汐能说出这个结论,估计是因为先前她已经试探了多次。祁宁便又向她打听了一下这个锁到底是何名堂。
据她与安冀的兄长安榭数次尝试所得,这七间监牢的锁连同出入口处的那道,由一种符咒相连,不仅能反弹破锁的灵力,还可以将其所受的外力均摊至每一道锁上。因此想要强行用外力开锁,就得有足够多的人在能忍受灵力反噬的情况下,一起向锁施力,直至突破其极限。
“若是我们当中有人精通符咒,倒还能尝试另一条出路。”安榭惋惜地说。
祁宁也颇感可惜地附和了一句。又说了些话后,在场的人暂时都没能想到什么好主意,只能先指望还有足够的时间容他们再想想,实在不成就只好在有人来带走谁之时伺机行事了。
两方停止了交谈后,祁宁就与林致桓开始了二人间的秘密谈话。
“我听他们所言,应当已将他们所知的大部分消息据实以告。看来他们确实所知甚少,也没什么法子解决眼下的困境。”林致桓将他们听来的那些话总结了下,得出了这么个结论来。
“嗯,但那两人实力不弱,到时候应当能帮上些忙。这些锁上的符咒虽然有些棘手,不过我们有所准备,应该也不太成问题。还有,这一路上的消息,都有顺利传出吧?”
“你放心,就连方才隔壁三人说的那些话,俞前辈也都听到了。”
祁宁皱了下眉,有点不太赞成的样子,对他说:“这样你的灵力是不是耗费的太多了些,听那两人之言,我们没剩几日了,你的身体……”
看出了他的关切之意,林致桓难免心中欢喜,忍不住笑着说:“你是不是没用过这个术法,其实也不怎么费灵力的,我很好,你不必太担心。”
原来在他们两人赴约之前,就做足了准备。因为约定地点在酒肆附近,所以他们推测对方极有可能又会借口邀他们饮酒,而后下药将人带走。故而他们在饮酒前就服过丹药,可以保证自身在真的饮下酒后也不会被迷晕,当然这也得多亏了姚柯,有他钻研出的许多奇奇怪怪的丹药,这才能如此轻松地应付过这一关。
装晕的这一路上,都有俞影暗中跟随,直到进入那条密道之前。之后则由林致桓与俞影一同施展共心术,确保剩下的那段路程里俞影也能实时知晓两人的处境。
所谓共心术,倒不是真的能让施术双方互通心中所想,只是能让两边的五感相通。此术颇要费些灵力,两方距离远了,更是如此。为能节省些灵力且保障祁宁他们前面那段路上的安全,林致桓与俞影才选择在不便继续跟踪的入密道之后的路程里开启术法。此外,两人只通了形声二感,既足以应对大部分情况,又能更省些灵力。
本来祁宁是打算让自己与俞影共施此术的,但林致桓想起他在沉影岛比试时的那次意外,心中仍有余悸,便要求由自己揽下这个活。而且林致桓现在的修为略高于祁宁,由他施术也确实更为合适。
想到两人是通了声形二感时,祁宁忽然浑身不自在起来。察觉到他这不太明显的异样后,林致桓不禁疑问:“怎么了,你可是哪里不舒服了吗?难道说那酒里的迷药对你有别的影响?”
“那倒不是。就是想到你与那安冀争吵时,你……”
“进来这里观察完,见没什么别的要紧的,我便与俞前辈断了通感,她没看到也没听到。下次我一定先和你说一声。”林致桓几乎是立刻就想通了他不自在的源头,忙解释说。
虽然听他这么说了,可祁宁还是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他。林致桓见他这样,越想越觉得自己当时确实有些过头了,又急忙忙地说:“这事是我做得不妥,我向你道声歉。你生气是应当的,但千万别为此不理我。”
其实祁宁并不是很介意他对自己做出这种行为,只是事情来得太突然,他一时间有些不习惯。见林致桓的神情明显着急了起来,他便支起下巴,盘腿坐在地上,眼神变回原来没什么波澜的样子,看向面前的人说:“我看你平常言行有度,怎么这次真像个不懂事的弟弟,非得与他逞那口舌之快呢?”
“或许,是戏瘾上来了?我还是头一回这样没什么顾忌地与人斗嘴。逞这一时口舌之快,还,怪顺心的?”林致桓也跟着盘腿坐下,面对着他答。
一说完,祁宁一下子没绷住脸上的表情,嘴角有了明显的弧度。
林致桓一看他这样就知他是已经将事情揭过了,心情也明朗起来,又说:“只是这样的话,应该不讨你喜欢吧?”
祁宁敛了点笑容,良久后,语气轻而缓地对他说:“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
话一说完,祁宁不给林致桓任何继续就着这句话问下去的机会,就将话题一转:“听那两人话里的意思,他们将我们关在这里,我想是因为他们手中没了那诡异的丹药,而过几日要来的人,应当就是给他们提供丹药之人。消息既已传出,想来俞前辈与姚兄他们都会做好准备,到时定要将人活捉好把事情原委问个明白。这几日,我们只管好好休养生息,以备后事便是。”
他这些话不必说,林致桓也都是明白的。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目的,无非是想让林致桓知道自己并不想继续刚才的话题。现下有要事在身,林致桓不得不领会这番意思,再次任由他逃避。
想到这段时间以来他做出的种种试探,以及祁宁的那些反应,林致桓直觉认为时机已趋近成熟,只待眼前的事好好地了结后,他再行试探几回,应当就能将两人之间的关系挑明了。
“应该能有五成以上的把握吧。”林致桓这般默默想了一会儿,很快又将与祁宁有关的各种纷杂的念头按捺下,专注起他们此行的目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