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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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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其实,只是有点困了,睡一晚就好了。”

这种回答便是已经明晃晃地告诉林致桓不必再劝了。他沉默了一会儿,知道祁宁在某些时候会格外固执,只得不再强求。

“前辈也可以来找我,若是师兄不得空的话。正所谓出门靠朋友,我与师兄既与前辈相识至此,你大可尽管依靠我们。”封明竹笑说着缓和了此时有些凝滞的气氛。

“好,多谢了。”祁宁也笑着回应了后,双方就此分别。

独自回到屋中后,祁宁静静地坐在桌前,运转灵力,看着自己的双手掌心,感受着其中时断时续的灵力,心中暗叹:“最近是有些太忘我了。”

随后,祁宁倒也应了他应付林致桓时所说的话,觉得乏了,倒头就睡,直至第二日午时方醒。

而林致桓那边却因此事,一整晚连打坐都心不在焉,断断续续了好几次,只得放弃。然后他拿出纸墨,开始抄写清心经。这是他自年幼时便养成的习惯,不管是因修炼还是别的什么事,只要当他久久无法静下心时,他就会通过抄经文来逼迫自己集中注意力,从而平复自己的心绪。而清心经又不同于一般的经文,本身就有令人静心凝神之效,故而他抄写时可事半功倍。

灵宝堂中,秦孟珏所料不错,两月有余过后,她如愿以偿地炼制出了复魄丹。整个过程虽不算顺风顺水,但秦孟珏行事向来稳当,也未遇上什么过于惊险的状况。

人的魂魄是无法服用实体的丹药的,因此复魄丹并不似常见的丹药那样,是个实实在在的药丸,而是形如一团火红的云雾,隐约有流光穿梭其中,被秦孟珏装在清透的琉璃瓶中,又似温暖的焰火,令人生出向往之心。其用法自然也不同寻常。

秦孟珏定定地看着自己双手合捧着的,不过一掌大的琉璃瓶。她的眼中映出这团火红的倒影,脸上一扫这两月来的疲惫之色,眼神竟也透出些暖意。若这复魄丹真能复原吴玥的魂魄,使其再得轮回之机,这世间或许能少了些遗憾与懊悔。

炼丹之事已成,秦孟珏却并未急着用在吴玥身上,而是先去召集祁宁等人,打算当着他们的面,再行用药之事。吴玥的魂魄是他们带来的,这样的时刻也应有他们在场。

得此消息,祁宁等人自然欣喜万分,一刻也不犹豫地前来见识这世间独一无二的奇药。叶文璟和姚柯当然也不愿错过这样的机会,暂且搁置了手上的事,匆匆赶来围观。

“师妹,你可真是……我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夸你了。以后,师兄我出门在外,不仅可以说我是铃音岛岛主的弟子,还可以说我是你秦孟珏的师兄了。”姚柯颇为感慨了一番,言语间却是欣喜的。

“若不是不巧遇上师傅闭关,他也一定会来的。”叶文璟接着略感可惜地说。

众人围坐在桌前,封明竹瞪大双眼,紧盯着圆桌中央的复魄丹,满脸惊奇地说:“师兄,我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漂亮的丹药。”

虽然用漂亮这样的词来形容一种丹药会让人听着觉得有些奇怪,但见了此种情景的林致桓,也不得不承认封明竹所言不差。

即使是祁宁这样常年四处游历之人,算得上见识颇多,也是不曾亲眼见过这类形态特异的丹药的。因丹药多用于活人之身,为便于使用,且不至于太过高调而引来旁人眼红,绝大部分的丹药,无论名贵与否,在不精于丹药之道的人的眼中,看起来都区别不大。

比如内服的丹药,多为丸状,至多在色泽、大小以及气味上有所不同;或是成液状,可以饮用。而用于外敷的,则常为膏状,便于涂抹。

像复魄丹这样的,祁宁只偶尔在一些书籍中见过,但大多语焉不详,也未听闻谁真的见过,难以究其真伪。故而祁宁此刻也忍不住多瞧了好一阵,神情专注。

“敢问秦道友,这复魄丹是现在就可以给吴玥用了吗?可还有什么别的要求?”祁宁许久才将视线从复魄丹上移开,看向秦孟珏。

“可以直接用。不过我也是初次炼得此丹,其效用究竟能否如我们所愿,我也没有十成的把握。”秦孟珏将自己的判断如实道出。

起初祁宁想来铃音岛,更多的还是为了处理昭理教之事。而对于复原吴玥的魂魄,他也没有抱极大的希望,只是想着铃音岛能人众多,觅得一线生机的可能性应会大于别处。许是吴玥命中合该有此机缘,让她得以遇上秦孟珏,恰如身处命运洪流中的人,于万般挣扎时抓住了一段残木,纵使依旧漂浮不定,却不免令人心生希望。

“当时我将吴玥的魂魄托付于秦道友,便是信你可成为予她生机之人。丹药既成,岂有再疑心你的道理。这世间何来万全之策。”祁宁语气坚定地回她。

秦孟珏环顾一周,从在场所有的人眼中看到的,有信任、赞赏与敬佩,而不见半分质疑,她便知自己无须再有顾虑。

“好,我既接手了此事,自当全力以赴。”

随后,在众人聚焦的视线中,秦孟珏取出装着吴玥魂魄的引渡瓶,使瓶口相对,悬于琉璃瓶之上。然后她在指尖汇聚灵力,牵引着那团赤雾流动着上升,直至接触到引渡瓶时,好似瞬间有了意识,自发地尽数流入引渡瓶中。

“此后,复魄丹会在引渡瓶中温养吴玥的魂魄。若是顺利,少则数月,最多不出三年,魂魄得以完全复原后,再由人为她诵念往生咒,这事便成了。”

“那么到时,我若在场,可否由我为吴玥诵诀?”祁宁问。

“好,待时机成熟,我自会通知你。”秦孟珏答。

“师妹有如此成就,我可不能再懈怠下去了。我这就回去继续日夜守着我那宝贝丹炉。几位,来日方长,待我炼出绝世神丹,我定第一时间叫你们来见识一番。到时候还得让你们为我的神丹想些好名字,尤其是你!祁兄!你可不能推拒啊。”姚柯目光炯炯地盯着祁宁说。

祁宁笑着应了声好。

“我有事也先行一步了,各位请自便。”知叶文璟这段时间要代为处理铃音岛事务,众人就不再多留他,目送着他与姚柯一同离开。

秦孟珏为复魄丹一事费了许多心力,近期不打算再过多操劳,便没急着离开。

虽然请秦孟珏帮了这样大的忙,但真要细论起来,其实祁宁他们与秦孟珏的关系还算不上热络。眼看现下秦孟珏不像是要忙的意思,祁宁便想着以讨教丹药的名义,与她多说上几句话。他一时也想不到,以秦孟珏的能力和身份,自己能回报她什么,只好与她多些往来,好让她以后遇上有需要之时,能记起有自己这么个人,可以略尽绵薄之力。

林致桓和封明竹见祁宁起了这个话头,便跟着一起向秦孟珏讨教起来。仔细想来,他们身边并没有像秦孟珏这样精通丹药之人。自家大师兄对此道只能说比常人涉猎更深,但断然不及秦孟珏。于他们而言,这倒是个增长学识的好机会。

在此期间,祁宁他们达成了一个共识,那就是如果将来秦孟珏收了徒,定然会是个好师傅。一些晦涩难懂的丹药知识由她讲来,都变得既易于理解,又不失详尽完备。秦孟珏似乎并未因为他们是明幻宫外人,就有所保留。听完她的讲解,甚至让祁宁他们差点有了自己也能马上炼出丹药的错觉。

为此,祁宁心中愈加感激与敬佩秦孟珏。

“怪不得爹娘年轻时如此喜爱四处游历交友,不过短短数月,就能于剑道和丹药之道上有如此收获,还能与某些志趣相投之人相遇相识,当真是不枉此行。”林致桓微笑着默默想道。

一想到自己这些时日所认识的人,林致桓的目光便渐渐锁定在了正一直认真听秦孟珏讲解的祁宁身上,只是自己的坐姿依旧,一副还在专心听讲的样子。

对此,祁宁也有所感知,将目光从原处移开。他有些不理解这人为何突然看他,他脸上可没写着什么丹药的秘方,于是用眼神向林致桓发出了询问。

面对祁宁的反应,林致桓不仅毫无被人抓现行的窘迫,反而笑意更深,气定神闲地用口型无声答了句“走神了”,惹得祁宁无奈一笑,也不知他是想起了什么,竟能走神走到自己身上。

而此时,秦孟珏被封明竹旺盛的求学热情所感染,完全沉浸在与他的一对一教学当中,根本没注意到一旁的两人在做些什么小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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