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林致桓与周辰之间并未到差距分明的地步,假若两人再比试几次,胜负依旧是未知数。不多时,周辰便整理好了自己的仪态,回到试剑台中央,笑容爽朗地说:“今日的比试,当真是酣畅淋漓。林道友果然不负我所望,加上先前两位道友的不俗表现,怪不得能让岛主亲自来此旁观。”
“周道友谬赞了。今日能得岛主亲自到场,不过是借了家中长辈的面子。此一时的胜利,并不能证明我的剑术就高于周道友。日后若再有机会比试,结果仍未可知。这回还要谢过周道友,经此番比试,我于修行上倒是又有了些新的感悟。”林致桓显然也很满意这次的比试,难得露出明朗的笑容回应了对手。
“林道友哪里话,如此我也得谢过你才是,有所领会之人何止是你。我很期待我们再度交锋之时。我可先大胆下定论了,下次我一定赢你。”周辰像是完全没有被此次比试的结果打击到,言语间依旧充满自信。
“周道友所想,亦是我之所想。”对他所言,林致桓也毫不谦虚地回了话。
“台上不便多说,稍后林道友要是尚有闲情,可否再与我一叙,探讨方才比试中的所感所想。”其实周辰还有些在意林致桓说的借了家中长辈面子一事,好奇他是什么家世背景,竟有长辈与岛主这等大能相熟,请得动他亲自接待。但考虑到此事涉及岛主,他一个岛上的晚辈弟子,并不适合多问,遂作罢不再多想。
“好,那就请周道友稍作等候。”林致桓爽快应下。
一连三场囊括三种修为境界和四种剑法的比试,足以令在场围观的弟子们回去细细回味。之后无人再打算上台比试,都散开自行修炼去了。只有方才参与比试了的三人留下,远远地静候着,想着待岛主与祁宁他们说完话,再前去搭话。
下了场的林致桓看到祁宁投向自己的目光中,有着不加掩饰的惊艳之色,心中更是欢愉,脸上也满是难掩的笑意。为此,他竟一时忘形到丝毫未将注意力匀一部分给同样等候着他的封明竹和余容卓。好在封明竹仍沉浸在兴奋之中,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师兄的偏心。至于余容卓,就更不在意这种小事了,毕竟他已经见过林致桓待祁宁是何等信任与亲近,一时顾不上他这个不算十分亲近的前辈也是情理之中。
人走近后,封明竹有些小小的得意,对林致桓说:“师兄,我可是押了你赢的,果然没让你师弟我押错人。”
林致桓不明所以地看了眼祁宁,见他依旧只是笑着,没什么别的表示,于是又看向封明竹,问他:“你是和祁宁下了赌注吗?难道你们押了不同的人?”
在问出后半句话时,他故意不明问祁宁是不是押了周辰赢,并且飞快地瞄了眼祁宁。这样明显且不太符合他平日稳重模样的,有些幼稚的心思,想必祁宁是看得出来的。
自上次饮酒一事后,林致桓虽没能如所愿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但知道祁宁已经明白自己的“非分之想”且不作明确拒绝后,他就开始忍不住放纵了起来,时不时地抓住机会去触碰那条界限,却决不越界,只是单纯地强调一下自己的态度一如既往。
“哦,那倒没有。只是我自己跟自己押着玩的,祁前辈对此事并未表态。”封明竹自顾自嬉笑着说,丝毫未察觉出林致桓的刻意。
林致桓听闻这话,一时间有些琢磨不清,祁宁押周辰赢和完全不参与赌注这两种回答,哪一个令他更在意。不过他也不打算因为自己的这点小心思坏了现在的愉悦氛围,便十分配合地回了封明竹:“那这样你岂不是白白押注了,半分好处也没有。”
“我见师兄你赢了,我高兴,这就够了。不过若是师兄愿意,可以抽空再指点指点我,权当此次押对比试结果的好处了。我也想体验一把周道友比剑时的感受。”此刻,封明竹又将心思全放在了剑术上,满怀期冀地看着林致桓。
闻言,林致桓失笑道:“接了这样的好处你也不怕累着自己,你若是想试试,随时都能找我。”
封明竹知道自己师兄肯定不会拒绝他的请求,但一想到许久没有与他的元隐剑对过招,还是有些止不住地兴奋起来。
“不如有机会我们也再比试比试?”
林致桓此言倒是正合了祁宁的心意,不过他因今日的意外变得心有余而力不足,短期内怕是无法遂了两人的愿,只得笑笑说:“好,但可能还得等些时日了。”
知他需要一些日子调养,林致桓一时又生了些许忧思,笑意也淡了点。
“此事不急,我等你多久都无碍。”
这句乍一听并无问题的话,祁宁从中读出了些别的意思,有些难以招架,心中暗叹,只能堪堪维持住原有的表情,恨不能在自己的脸上贴上一张假面。还好他也算是修炼有成,明面上依旧没有暴露分毫内心的想法。
眼看着这三人说了不少话,离他们不过几步之遥的余容卓觉得自己差不多该同他们说完最后几句话,然后先行离开了。
三人见岛主动作,知他打算,也觉得自己把东道主前辈一直晾在一边十分不妥,便跟着动身,向他面对面走去。
“我相信你的剑法。”紧跟在林致桓身后的祁宁忽然小声地说了这么一句。
将话听得一清二楚的林致桓略顿了下,并未回头,只眼睁睁看着身后的人走到了自己前头。
“所以你是在心里默默地押了我赢吗。”林致桓如此想着,眉眼不自觉间舒展了许多,甚至有了些温柔甜蜜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