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剑台下没有人比林致桓更清楚祁宁的剑法,原本他是抱着轻松的心态看待这一场比试。尤其当他看出了祁宁的意图时,心中甚至有了些别样的趣致,看着别人被同样的套路打败,多少也能帮助自己更加深切地领会其中的奥妙之处。
所以当祁宁身上出现意外时,林致桓几乎是立刻就觉察到了。倒不是他有多高看自己,只是凭借他的眼力,可以确定徐远的剑术并未强过祁宁,与自己的沧澜剑水平相差无几。比试前期的祁宁可以说是游刃有余,而此时的他却捉襟见肘了起来。
林致桓一面担心着,一面又安慰自己这或许是祁宁的计策,就是演得比之前更令人难辨真假。
就在台下众人包括徐远自己,都以为祁宁即将落败时,他竟灵力骤增,使出比最初攻势更强且更为灵巧的出剑方式。整套怀空剑法在祁宁手上以极为惊艳的状态展现于众人眼前,就连林致桓也是头一回以旁观者的角度,如此完整地看着祁宁使出这套剑法,一时之间注意力被完全吸引过去。先前相互博弈的两种念头,此刻也呈现一面倒的趋势。
最后一道剑招出手,徐远无力相抗,只得认输。祁宁见状飞快收回佩剑,生怕徐远又会拉着他说上许久,现在的他实在没什么精力再应付了,只道了声“承让”,就转身向台下走去。徐远则被那突如其来反转的攻势打得有些茫然,一时反应不及,眼看祁宁快要行至试剑台边缘,赶忙提出请求:“今日比试结束,还请祁道友留步一叙!”
闻言,祁宁驻足,并侧头微微颔首,表示自己应下了。
一直到离林致桓他们不过十数步之遥,祁宁都仍能感觉到自己的右手在不自主地轻微发抖。台上到台下的距离不算很远,一路上他都在飞快地调整自己的状态。及至回到林致桓身边时,除了脸色不大好看外,旁人已经几乎看不出他有什么别的异样了。
“近些时日有些疏于修炼了,今日才出了这点意外,没什么大碍,我还是赢下这场比试了。接下来轮到你了,我还未见过你用你师傅的这套剑法,我可准备要好好见识一番了。”在林致桓出声询问前,祁宁先主动开了口,脸上还带着浅淡的笑容,以示自己现在确实无碍。
“好。不过你若是觉得哪里难受了,就不必等我,先行回去休息便是。这套剑法,以后有的是机会看,不必在意这一次。”林致桓对他温声言语的同时,神色间难掩关切之意。
之前定好同林致桓比试的那位弟子,已经与徐远无缝相接地上了试剑台。连看了两场比试的他,早就跃跃欲试。无论是封明竹还是祁宁都展现出了不俗的剑法修为,且两人所用剑法都不同,令他更加好奇林致桓能力如何,以及会用出什么样的剑法。
眼瞧着对手已经上台等候,林致桓也不便让人等太久,和祁宁说完话后,又朝封明竹看了一眼。封明竹很快意会,小幅度地快速点了几下头。于是林致桓暂时放下心来,向台上走去,准备一心一意地应对接下来比试。自他外出游历后,就未有在人前用过元隐剑法,只得偶尔私下练习,他也很想知道自己现在与人对招会是何种效果。何况现在还有知晓内情的余容卓在场,他不想在师傅的老朋友面前丢了他老人家的脸面。
“前辈方才在台上是真的灵力不济,还是故意为之?恕我眼拙,不太能辨得明白,可否为我解惑?”封明竹趁着比试还没开始的间隙,向祁宁问了他比试之事。
“都有。起初示弱迷惑对方是真,后来生了意外差点失控也是真。”祁宁坦言。
封明竹点了点头:“那前辈你应对得还真是不错啊,若是我也能如此,今日胜算应该就更大了吧。”
“以后还有很多机会,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祁宁笑答。
封明竹也笑着接受了他这句鼓励,随后又想起什么,笑意更深:“说起来,师兄是真的很关心前辈你啊。难得见他特地交代我关照谁。而且,师兄还将师傅的事情告知于你。你们是不是背着我做过什么,看起来关系更甚从前了。”
“所以明竹你并不关心我吗?如果你师兄没有交代你的话。”祁宁一脸认真地问他。
这话把封明竹一下子问蒙了,待他反应过来,连忙摆手说:“怎么会!我见前辈你在台上状态不对时,就很着急。等你下了台,看你脸色又不大好,更是担心了。好在你自己说了并无大碍,我这才放心了些。”
祁宁见他着急解释的样子,立时笑开了:“开玩笑的,多谢关心。我们现在该关心关心你师兄了。我是真的很好奇你们师傅的这套剑法,在他手上会是何种风姿。”
“嗯,我也有些时日没见过了,今日可得好好瞧瞧。”封明竹被祁宁这一打岔,已经将之前说的话完全丢在一旁,转而专心致志地看起比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