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柳如言便出门了，云城城主要派发任务，鬼杀龙也被她带走了。

一年前毛遂自荐时，柳如言也想带上姜玉别去城主大殿，但姜玉别不愿意去。

多一些顾忌总归是好的。

虽然魔族只在意强弱不在意身份，但说到底两族对立这么多年，城主脾气也摸不准，魔域对灵界修士来说危险重重。

眼下府邸主人不在，面首们更加挤兑姜玉别了。

十二个人里面，只有小一愿意试图和姜玉别打点好关系，而新来的小十三对这些无所谓，除此之外其他十人也都不给姜玉别好脸色。

不过他们挤兑姜玉别不完全是因为对其的妒忌，主要是因为姜玉别本人对他们明晃晃的厌恶。

小一初见姜玉别时，府邸已经来了四个面首。

少年气质出尘温润如玉，千里迢迢从灵界归来，惊讶看着院落里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面首，温和和他搭话寻味柳如言在何处。

后来他面对柳如言时，也笑眼弯弯润物细无声。

乖巧且冷静，小小年纪就很有风度，无论怎么看这少年都是个心善博爱的温和之人。

所以开始时，他们都对外表无害的姜玉别十分友善，有面首试图和他交好。

他们十二个人里，有七个是来自灵界的凡人，这就导致面首们对柳如言还是有所顾虑。

虽然对柳如言心有爱意，但更多是小心翼翼的畏惧。

一年多以前，小一是最开始试图讨好姜玉别的，毕竟柳如言说了这是她的弟弟，所有人都不得出言不逊。

他当时故作无意走到姜玉别前侧道：“哇！顾少爷真是玉树临风，有贵公子气场，不愧是主人的弟弟！”小一说这么多好听话，就是想和姜玉别拉近关系，想从他身上套柳如言的喜好。

但姜玉别当时全程冷着脸，转头时眼底的温润与风度都消失不见。

他眉头紧竖恶狠狠瞪着小一道：“你这奴隶，难道在姐姐面前也这么谄媚毫无自尊吗？”

他眼中是看见恶心东西的嫌弃之情。

小一当时闻言直接呆愣在原地，面首身份低微且下/贱，他也是心知肚明。

但柳如言对面首都是有要求的，必须验身，不仅容貌绝顶，还要元阳尚在才算合格。

更何况他们面首多是无家可归之人，来时也是柳如言保证会让他们衣食无忧。

来之后知道是这等营生，少数人选择咬咬牙留了下来，更多的人是避之不及离开了。

所以小一说到底是第一次干这种营生，但从来没有人以这等看脏东西的眼神看他。

“我看啊，那个顾少爷肯定也心悦主人。”小三十分不屑道：

“今日我就和主人戴了类似的玉簪，主人看见夸了我一句，结果他路过就说我居心叵测……他看主人时，眼里哪里有半分孺慕之情？”

小四也立马点头表示认同，“前几日主人把我叫到房间行事，结果他突然来敲门说有事，主人就让我先离开了。我关门时还隐隐看见他对我笑了，那笑看着就不怀好意！”

“这么说来，我刚才来时，看见他一直在门口等着我出去呢～现在听你们说他那莫名的敌意后，倒也说得通了。”

小二闻言啧了一口不屑冷笑，最后又补充道：“啧啧，这当弟弟的，居然比咱们这些服侍主人的还心机啊——”

旁边的的小一全程一言不发，没把之前想讨好但被姜玉别出言侮辱的事说出口。

毕竟背着另外三人干这种事确实不光彩，所以全程只是静静听着他们发言。

他性格软弱，本想从此以后都不再靠近姜玉别，但听到其他面首也被热脸贴冷屁/股，看来姜玉别并不是对他一人有意见。

既然其他面首都讨厌姜玉别，那他就要反其道而行，讨好姜玉别也能让主人刮目相看。

之后小一为了投其所好，经常观察姜玉别。

据小一观察，对方只对柳如言一人伪装，即使有面首指出他的伪装，柳如言也不信。

姜玉别对柳如言的感情绝对不一般，这也不像是普通的占有欲作祟。

柳如言说姜玉别是她养大的，但他俩种种奇怪之处根本不像是相识已久。

但，柳如言对姜玉别的态度，确实是正常长姐对弟弟的态度。

是姜玉别这个当弟弟的不正常，柳如言对他关爱后他的反应总是很生硬，像是很不习惯。很多时候都过度紧张，但还要伪装感动和习以为常。

小一思考，这绝不是被长姐从小带大的人该有的反应。

虽然面首都知道姜玉别是灵修，但看他不像会杀人的那种人，所以才敢故意针对他的。

一年之后的现在面首越来越多，但姜玉别依旧对他们怀有敌意。

“顾少爷。”白日醒来的小十一笑的不怀好意。

“昨晚主人跟小奴说，她被城主叫去了，所以一早便离开了。她说她可能很晚才回来，走之前让小奴告诉您。”

昨晚确实见姐姐进了小十一的房间，至于是不是待了一晚上就无从得知了。

但现在这赤/裸裸的挑衅，姜玉别会上赶着上当吗？

“你是来炫耀的吗？”

他倒是不像之前那样应激了，最开始时他确实很容易被这些面首言语刺/激。

但现在他已经想通了，冷着脸不紧不慢道：“姐姐是修士，而你们这些面首，在不足百年岁月里只能待在这一方院落。”

“百年之后，只有我还能继续陪着姐姐。更何况凡人不会青春永驻，过不了多久你就会变老，到时候姐姐只会无情抛弃你们。”

说到这里时，姜玉别还恶意地笑了一下。

小十一闻言微滞，他没有听出对方话里那一丝难以捕捉的警告。

他只是想，这话倒是事实。

他们这些面首以后只能在这院子里，他们之间又互相争风吃醋，但等容貌不在便会被柳如言无情抛弃。

而千年寿命的柳如言，则永远会有新的漂亮面首填补空虚。

想到这里小十一焦躁万分，他立马把姜玉别的原话告诉了其他三位面首。

他们十二个面首有三个阵营，其中小二、小七、小十一、小十三一个阵营。

但现在人数没凑齐，小二不知道去哪里了，屋子里另外俩人也很焦虑，唯独新来的小十三面色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