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所言极是。”谢纭点头认同。
她从怀中拿出一本不厚的册子,递了过去:“公子可先看看。”
洛臻接过,打开看了起来。
很快,他的神情从矜傲不屑,到凝眉思索,再到恍然明悟。
他将册子细细看了两遍,再抬头时,那双凤眸里泛起点点亮光。
“这册子是你所书?”
谢纭点头:“如何,可还过得去?”
洛臻下意识看了面前的茶水,哽了哽。
眸中光芒褪去,再开口时语气略微冷硬:“内容尚可,这字却是过分难看了。”
谢纭:……
她花了两天时间,写出来的计划书,是让他来评判字好不好看的吗?
字好不好看重要吗?
你字好看,你清高,你有本事别把册子当宝贝一样攥在手里啊。
谢纭脸上笑意一收,伸出手想要拿回册子:“既然公子如此看不上我,那这桩合作也就罢了吧。”
她扯了扯,没扯动。
谢纭面露疑惑:“公子这是何意?”
见对方明明看破自己的心思,却故作不解,洛臻有些恼。
但想到册子上的内容,他不自在地咳嗽一声,却依旧没放手。
然后手上使了暗劲,将册子收了回去,放在几案之上。
指节分明的食指在册子上敲了敲,洛臻方才开口:“既如此,谈谈下一步合作吧。”
谢纭不动也不说话,只一瞬不瞬地盯着洛臻。
洛臻微微皱眉,沉默了好一会。
终于咬牙开口:“你的字虽潦草不堪,却算得上颇有个性,方才是我妄言了。”
谢纭唇角微勾:“公子哪里的话,我的字确实还有许多不足之处,哪值当你特意给我道歉啊?真是折煞我也。”
洛臻眯了眯眼,一双凤眸里仿佛燃着火焰。
眼前的人不仅卑鄙浮浅,这脸皮竟是比城墙还要厚上几分。
偏偏这册子上的东西,正是洛臻所需要的,只能硬生生将怒火给吞了回去。
谢纭哪里看不出对方的隐忍,笑得更是开怀,又从怀里拿出了两块绢布。
绢布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正是她早就草拟好的合同。
“公子既然与我达成共识,若这条款没有问题,便可直接签署。”
洛臻接过绢布,粗略看了一遍,又递了回来。
“五五分不可能,我至多分你两成。”
谢纭脸上一僵:“公子莫不是在与我说笑?分我两成也算得上合作二字?”
洛臻冷声一笑:“钱财,土地,人工,店面,官府关系等一切经营成本都由我负担,你不过只是打探消息外加出谋划策,就想分五成利,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若没有云素居的信息网和我这一脑袋的谋划,公子想要在半年内做到册子上的事情,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洛臻却是分毫不让:“便也远远值不上五成利。”
这小子,真是抠门得紧啊。
谢纭心中腹诽,面上却不显。
又从怀里拿出了一张绢布,不过这次她没有递过去,而是双手将绢布摊在对方的面前。
只见绢布上线条明晰,似乎是某种器具的图纸。
“此物名叫花楼机,现如今市面上盛行的斜织机操作繁琐,效率甚低,花楼机不仅操作简单,效率更是比斜织机高上好几倍,且能织出极为繁复精美的花纹。”
“只要能将此物量产,不用半年,必将掌控整个江淮的织造业。”
说完,谢纭将绢布收了回来。
洛臻见谢纭宝贝一般将绢布又塞进了怀里,微眯起眼。
“这等机要之物,你随身携带,就不怕我杀人越货?”他的语气低沉森冷,带着威胁。
谢纭笑了一声:“公子这话未免低估了我,也折辱了自己。”
她既敢来这一遭,便是有所把握,不会将自己立于危墙之下。
换句话说,刚刚瘫在地上动不了的人可不是她。
“四成,不能再多了。”
“成交。”
见谢纭如此爽快,洛臻目光落在谢纭的胸膛处,道:“拿出来吧。”
谢纭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了一眼:“图纸暂时不能给你。”
洛臻冷哼:“你既已提前准备了这许多,会算不到这一步?”
他又知道自己已经提前把合同准备好了?
谢纭毫不吝啬地给对方竖了一个大拇指:“公子果然料事如神。”
而后,缓缓从袖口中拿出了另外一份提前准备好的文书。
这份文书之上的分成比例,正是四六分成。
她双手奉上两份同样的文书:“上面有我的签字手印和印鉴,公子看完没问题,直接在旁边签上大名就行,公子的印鉴应该随身带着吧?”
洛臻接过文书,并没有急着去看,目光依旧停留在谢纭的脸上,凤眸里闪着晦暗不明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