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燕仪被林霁撵出了家门，林霁虽然生气，但还是大发慈悲地给她收拾了一件行李。

“这个？”

手里是被咬了一口的香菜小蛋糕，无人回应，门重重合上，不满的意味浓烈。

盯了房门半分钟，蓝燕仪低头，“嗷呜”一口。

好吃。

……

“这就是你来我家的理由吗？”虞怀半开着门，并没有邀请她进去坐的意思。

蓝燕仪现在能屈能伸，乖顺低头，讨好地举起手机：“假期没更新的，今天全补上。”

和林霁出去露营那几天，蓝燕仪的新文前前后后挂了几张请假条，加起来有足足十天，虞怀的电话也打了十个，只得到作者冷漠的回复。

“之后补。”

直至假期结束，也没收到她补更的消息。

风水轮流转，古人诚不欺我。

“今天全补上？”虞怀算了算，至少得补十章，即使按蓝燕仪的手速，也不可能在今天剩下的几个小时内完成。

蓝燕仪心虚地点开存稿箱：“存了一点。”

虞怀把头凑过去，看见了500字存稿，准确来讲，是482个字。

“自求多福吧。”虞怀笑嘻嘻地关门。

一天之内被两个女人拒绝，蓝燕仪仰头，缓解了一下脖子的酸痛，又一步一步往家里走。

林霁心软，这么久了，里面的锁肯定解开了，只要开门就……好了。

用力转了转手里的钥匙，依旧纹丝不动。

香菜踩到了林霁的底线，竟然让她变成了心狠手辣的女人！

内心默默咬手绢，不服输的人左右张望，看见了翻过多次的窗户。

因为林霁曾经有过忘带钥匙的经历，她们家的窗户是半掩状态，只有睡觉前会关上。

手扶上窗框，摇摇晃晃，果然没关紧。

“吱呀——”

窗还没打开，林霁阴恻恻地站在窗前，把窗户推回了原位。

过年的时候她们不住在这里，也没进行大扫除，许久未擦的窗户模模糊糊，沾满灰尘，透过杂乱的白点，可以看见对方的身影。

蓝燕仪有些恍惚，时间再往前推一点，在林霁还没退圈的时候，她曾经写过一篇原创短篇——《窗外的神明》，这篇作品只短暂地发表过一晚就被她锁住，并未流传出去。

被凡人所畏惧、厌恶的人类少女，因特殊原因隐居屋内，每日都有人送来吃食，却终日不见天日。

“窗外面是什么呢？”

被有心打造的房屋没有房门，只有一扇打不开的黑窗，无论少女如何努力，最后只能触摸着黑乎乎的窗户，和它一同入眠。

每日枯坐在窗前，少女白日见不着阳光，夜晚却能看见繁星。就这样日复一日，日子变得单调，生活似乎也失去了意义。

“神啊，我想知道窗外是什么模样。”

某一日，神明听见了少女的祷告，站在了窗前。

繁星之下，窗户透开一条缝，少女被光照得睁不开眼睛，等她醒悟去追，窗户已经关上，窗台上放着方方正正的玻璃瓶。

会发光的飞虫闪耀着，在玻璃瓶中飞舞，像是一副油画，又像是一场美梦。

第二日，飞虫死了。

蓝燕仪讲故事的声音也戛然而止，她再一次按住窗框，笑着问林霁：“你要放我进去吗？”

林霁听故事听得入迷，她用力抵着窗，瞪她：“把故事讲完！”

蓝燕仪开始耍赖：“你放我进去我就讲。”

“你讲完我就放你进来！”

两人互不相让，最后林霁妥协，用手指比划出一点点距离：“讲到剩这么点就放你进来。”

蓝燕仪嘟嘴，拗不过她，续上前文。

飞虫死后，屋里又变回一成不变的昏黑状态，少女抱着“死去”的玻璃瓶，坐在窗前，再一次祈祷神明降临。

但这次神明没有来，无论她如何呼唤，如何敲打窗户，都只能看见繁星。

又过了几天，在少女想要放弃的时候，窗户突然开了。

月明如昼，神明站在沉沉的夜色里，被窗遮掩，她只看清她的半张脸。

神明是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少女。

“不要说我来过。”

或许是她每日的祈祷惊扰了神明，神明才久久不愿来看她。少女答应，立在窗前，伸出一只手，探出窗外。

“窗外是什么样子？”

手上被温热包裹，神明握住她的手，温声回答：“是一个灿烂的、昏黑的、复杂的世界。”

既然灿烂排在第一位，那窗外必然十分美好吧。

少女心想。

这一晚，神明始终站在窗前解答她的困惑，直至光渐渐明亮，才关上窗户离开。

林霁跟着故事的主角打开了半扇窗，急躁地探出头：“然后呢？”

她靠得有点近，蓝燕仪推了推她，把她推回了屋里面：“小心点。”

倾诉心声之后，少女每晚都和神明在窗外私会，讲以前，讲现在，谈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