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燕仪迟到了。

上课铃声响了将近一分钟，她放弃排着队伍的电梯，一路跑到四楼，在铃声停止前看见了禁闭的教室前门。

提前上课了？

敲门，进门，游梦珂正在讲台上汇报ppt，一脸苦瓜相。

听见动静，任课老师瞅了她一眼，抬手示意学生们安静。

“为什么迟到了？”

一连爬了四层楼，蓝燕仪有些缺氧，呼吸了两口，缓过来，断断续续回答：“赵青瑶老师刚刚叫我去办公室。”

赵青瑶在这还是有几分面子，老师面色稍霁，示意她回座位，叫游梦珂继续汇报。

以为自己逃过一劫的游梦珂：……

落了座，把游梦珂没有起伏的汇报声当做白噪音，前边爱八卦的谭雯悄悄递过来一张纸条。

“赵老师叫你去干什么？”

蓝燕仪没答，反问：“你有姐姐妹妹吗？”

谭昕和谭雯，仅一字之差，又同为A市人，谭昕不会是谭雯的亲戚吧？

“没有，我是独生子女，和我爸妈一样。”

蓝燕仪心里松了口气，至少没抓马到学生亲戚是辅导员暧昧对象的地步。

她下定决心不掺和这破事，也没告诉谭雯，憋了一肚子话，全在回家后告诉了林霁。

林霁从不以为然到大受震撼，最后呆滞：“原来赵老师提到的小师妹是谭昕啊。”

她一讲，蓝燕仪才知道赵青瑶以前上课时常把谭昕挂在嘴边，大部分是“我师妹怎么怎么样”的炫耀语气。

至于现在为什么不提了，大概是因为第三次失控的接吻吧。

“你觉得她们还会在一起吗？”林霁问。

蓝燕仪也不确定，无奈摊手：“我不好说。”

谭昕已经足够主动，甚至在这南墙上撞得头破血流，赵青瑶想不通，就永远想不通。

她在这一通分析，林霁过来抓她的食指：“你和赵老师还蛮像的。”

蓝燕仪觉得自己被小看了，反驳：“哪里像？”

“都被强吻？”

蓝燕仪想起一些不太美好的回忆，喷泉边上，林霁吻她时磕到牙，咋咋呼呼的。

说到往事，林霁打开话匣子，继续算账：“我们刚在一起时你说什么来着？”

“说什么？”蓝燕仪装傻充愣。

“你说恋爱后不要自我感动，我们都要冷静。蓝燕仪，你那时候是真的想和我谈恋爱吗？你和赵青瑶的区别只在于，她没迈出那一步，你迈过来了。”

蓝燕仪沉吟一声，没敢接话。

她觉得自己那时可能是贪图美色。

林霁以为她心虚，冷下脸：“你也和赵青瑶一样觉得恋爱无所谓吗？”

任由话题延伸，气氛只会变得不妙，蓝燕仪把她搂进怀里，带着她回想：“我如果觉得恋爱无所谓，就不会一直学了，更不会叫你等等我。”

她始终对自己说过的话、做过的事负责。从答应林霁恋爱那天起，就没想过回头。

蓝燕仪吻了吻她的长发，迷茫道：“林霁，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拥有足够的安全感？”

如果只是官宣，她身边的人，包括父母都已经知道。

林霁也许已经思考过这个问题无数次，她推开她，站远了一点，落寞道：“寸步不离。”

爱从不是旁人眼中的如何，而是你眼中的我，我眼中的你。

林霁自己也清楚，这很难实现，特别是对于还在上学且以后要进研究所的蓝燕仪而言。

“明天是休息日。”蓝燕仪一脚踩进她双脚中间，和她贴在一块。

“所以？”

“试试吧。”蓝燕仪抱住她的腰，发出餍足的叹息，“寸步不离。”

……

清晨醒来的时候，林霁发现自己变成了一棵树，蓝燕仪一只腿挂在她身上，一只手搂着她的腰，半个身体都靠着她。

林霁思索了几秒，先问：“你为什么不起床？”

以往这个点蓝燕仪刚好买早饭回来，现在竟然还在睡觉。

蓝燕仪埋在她身上猛吸了一口，缠得更紧：“我们今天不能分开。”

林霁这才想起她昨晚说的话，满头黑线：“我以为那是开玩笑。”

要是上厕所怎么办？

“我认真的。”蓝燕仪第一次睡到这个点，骨子已经变懒了。

“随便你。”

林霁扒开她，起床，洗漱，看着她跟上来，像个开了自动导航的机器人。

洗漱以后，没早饭吃的林霁跑到厨房，打开冰箱，听见跟着她的机器人说话。

“记得给我也做一份。”

原本只拿了两个鸡蛋，林霁犹豫了一小会儿，又拿了两个。

最后端上桌的是四个煎蛋，配上家里剩下的吐司。

林霁又折返回厨房拿酱油，被蓝燕仪堵在门边。

“你站这干嘛？”

蓝燕仪侧身，让出一条路，像是她的小尾巴一样跟在后头，真真切切做到了“寸步不离”。

林霁牙根发痒，想揍人的心蠢蠢欲动。

“我不要寸步不离了。”她闷闷道，怀疑蓝燕仪是在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