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奇怪,桑兰兰被托付给费家的第二天,费文漪回到公司上班,费秋彤和同学去外地旅游,等蓝燕仪和林霁回过神时,家里只剩下她们和桑兰兰。
蓝燕仪的心情断崖式下跌,旅行计划做了一箩筐,最后现实只剩下三个大字——带孩子。
费文漪临走前还千叮咛万嘱咐,要她们两个带桑兰兰出去玩,把孩子带开朗点。
进展太快,有一种刚恋爱就结婚生子的错觉。
“我有一个好点子。”脑洞大王林霁又想出一个好主意,“我带她画画,你带她写文,我们一人带一天。”
“你不觉得这像是离异吗?”蓝燕仪犀利吐槽。
“呸呸呸!”林霁恨不得封住她乱说话的嘴,“你还有这种想法?”
被倒打一耙,蓝燕仪耸耸肩,安分了,余光瞥见沙发上的小女孩。
桑兰兰趴在沙发一侧的扶手上,只露出快遮住眼睛的齐刘海和一双眼睛,发现她在看她,“嗖”一下缩了回去。
就她这副胆小的样子,蓝燕仪都没信心跟她和平相处一天。
“带她去剪头发好了,刘海长了。”
听她这么一说,林霁跟着往那边看,桑兰兰缩在沙发里,被挡得严严实实。
灵光一闪,林霁说:“理发店还没开门,要不,我们给她修刘海?”
回到费家以后林霁总是想一出是一出,不过这次迫害的不是自己,蓝燕仪也有点兴趣,爽快赞同了她的提议。
桑兰兰不是会反抗的性子,虽然眼中惊恐,嘴上还是乖乖应下了。
把客厅的圆凳放到镜子前,让小孩在凳子上坐好,林霁准备好剪刀、清水,和蓝燕仪蹲在一边讨论发型。
“现在小学最流行什么发型?”
“动画片的发型?”蓝燕仪曾经教过小学生,觉得他们的审美和成人差异还是蛮大的。
“现在兰兰是直发,我们可以把头发剪短,剪个齐耳短发!”
“那不就是锅盖头?长发不好看吗?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稍微修一修就行了。”
“什么叫锅盖头!你一点都不了解发型!”
激烈的讨论过后,两人决定征求桑兰兰的意见。
桑兰兰:……
两位大人的意见在讨论中变得稀奇古怪,小孩苦着脸,选来选去,怯怯开口提出自己的想法:“还是就修一下刘海吧。”
林霁说好。
将刘海稍稍打湿,用梳子梳成齿状,剪刀就在眼前,小孩害怕地闭上了眼睛,蓝燕仪不忍直视,背过身去,等林霁大展身手。
“咔嚓”一声,几缕短发落地,蓝燕仪转过头,先看见的是镜子里的桑兰兰。
桑兰兰已经睁开了眼睛,小嘴无意识地张大,眼神呆滞。
眼睛上方原本还算整齐的齐刘海像是被狗啃了一口,凹进去了一大块。
林霁心虚地站在一边,手上还拿着小剪刀。
第一次给小孩子剪头发,她心里也害怕,手一抖,剪歪了,急着补救,缺口越剪越大,变成了无法挽救的样子。
桑兰兰小嘴一撇,嘴角拉平,蓝燕仪捂住了耳朵。
“呜哇呜哇哇……”
客厅回荡着小孩的哭声,即使早有准备,尖锐的声音还是穿透脑海,在脑瓜里嗡嗡作响。
桑兰兰抽噎着,伸手抹脸上的鼻涕眼泪,最后混作一团。
罪魁祸首双手举起,像是一只认错的小熊猫,不敢和小孩对视。
置身事外的蓝燕仪嘴角扭曲,想笑又不敢笑,只能窘迫地低下头。
但这一切并没有结束,桑兰兰从凳子上跳下来,朝房间跑了几步,摔倒在地,哭着爬起来,手脚并用,消失在她们眼前。
吵闹的客厅恢复了宁静。
从某种意义上讲,桑兰兰也算是变开朗了吧?
心里嘀咕着,蓝燕仪接过林霁手中的剪刀,贴心地放在盒子里,摆放在高处,以防小孩拿到手。
“是不是得去安慰一下她?”
答案是肯定的,但蓝燕仪并不会安慰人,提出问题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林霁去解决。
犯错的人是林霁,她尴尬地笑了笑,表示自己没有那个胆子。
除了担心小孩的心理健康,她还担心费文漪回来把她臭骂一顿。
犹豫半天,两人偷偷摸摸走到门边,朝屋里观察了一下。
作为外来者,桑兰兰住的是费秋彤的房间,费秋彤的房间以浅色系为主,床上摆放着密密麻麻的动漫玩偶,书架上是整整齐齐的漫画册,床边是空无一物的学习桌。
桑兰兰正在用儿童手表和妈妈打电话。
林霁“嘘”了一声,和蓝燕仪一起透过门缝仔细观察。
她们眼中寡言的桑兰兰朝手表大吐苦水,着重“表扬”了一下把她发型剪烂的林霁。
桑母的声音有些糊,仔细辨别倒也听得出在说什么,但她语气消沉、声音嘶哑,听起来十分疲惫的样子。
电话只持续了短暂的几分钟,在桑母要挂电话的时候,一直在咬自己手指甲的桑兰兰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可以回家吗?”
桑母没意识到小孩的低落,或者说她自己也分身乏术,应付道:“很快。兰兰乖,妈妈晚点打给你。”
电话匆匆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