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很感兴趣。”林霁拉着她到客厅，面对面坐在同一个沙发上，从茶几下抽出一个盒子。

“这是什么？”蓝燕仪看向眼前这个厚重的盒子。

外表被酒红色的皮革包裹，尺寸比她常用的笔记本略小一些，四面镌刻着复杂的花纹，侧面的花纹上画了一个潦草的图案，有些像树，被林霁的手遮住了下半部分，看起来十分眼熟。

像什么呢？

她确信自己的记忆里有过这个画面。

盒口被密码锁锁着，林霁已经不记得盒子的密码，只能回想自己用过的所有密码，尴尬地一个一个进行尝试。

“这和考试时蒙题有什么区别？”蓝燕仪没眼看。

林霁噘嘴，拍了拍盒子：“考试只有ABCD，这还有EFG。”

这有什么好得意的？

蓝燕仪选择沉默，因为她的所有设备用的几乎都是同一个密码。

见她兴致缺缺，林霁一边滑动着密码，一边隆重介绍这个盒子：“里面装的是雨林早期的草稿。”

“什么！”蓝燕仪精神了，伸手按在盒子上，试图将盒子抢过来，提议，“要不要试试雨林的生日？”

生日？

不！

抱着盒子的人背过身去，把盒子藏在怀里，含糊不清道：“那我试试吧。”

其实心里已经冷汗直流。

林霁从不认为自己和雨林是同一个人。

至少现在的自己不是。

在她自己的设想里，雨林是一个距离读者很远的创作者。

事实也确实如此，除了性别为女以外，雨林几乎没有公开过自己的任何情报。那时的林霁意气风发，每天都有新奇的脑洞，由于成名太过顺利，心飘了起来，在一本画集中画出了A大的学生宿舍，太过写实，被人认出了是A大的学生。

之后她行事愈发谨慎，为了防止A大的同学认出她，还刻意编造了一个假生日。

盒子的密码当然不可能是假生日。

林霁磨磨唧唧好一会儿，终于打开了盒子，还没转过身来，蓝燕仪想起了那个熟悉的图案。

一棵潦草的树，被雨淋着，轮廓上围着一圈雨点，像是在发光的样子。

这是雨林的头像。

有了一个记忆点，很多快要忘记的事随之一一浮现。

雨林曾在作品结语中透露笔名的来源，因为当时画圈里已经有用“雨林”作为笔名的太太，她才又加了两个字。

有读者问：“那为什么是漫步呢？”

漫画家如此回答：“因为那天我恰好在沿街漫步。”

对笔名进行过一连串美好联想的读者们齐齐沉默，最后也只能接受这毫无深意的来历。

而关于头像的诞生，漫画家的解释也很令人意外：“开始只是想画一棵树被雨淋着，我出了门，正值梅雨季节，下了大雨，雨点在树上蒸发升起水雾，朦朦胧胧，像是在发光，于是我想，这棵树不是在淋雨，是在迎接太阳。”

多么美好的说法。

“这是雨林的头像，是吗？”

林霁转过身来了，蓝燕仪指向盒子侧边的图案，林霁手机上挂着的吊坠，也是这个图案。

她愈发相信她们是很好的朋友。

“嗯？你说这个？是的。”林霁侧过头看，点了点头，又打开盒子，拿出里面的一沓手稿，“你想要这些吗？”

最上方的纸上写着漫步雨林四个大字，字迹青涩，蓝燕仪瞪大眼睛，用力点了点头。

这一看就是平时作画打的草稿，有价无市，哪怕是现在的雨林，也画不出同样的画。

稀有的手稿在她眼前一闪而过，蓝燕仪刚伸出手，林霁已经把手稿重新装回了箱子里。

差点忘了，天底下哪有免费的馅饼。

林霁把手肘搭在沙发上，学着电视剧中的大反派，翘起二郎腿来。

坐姿不雅，被蓝燕仪伸手纠正。

林霁：……

气势上输了一截，她伸出食指勾住蓝燕仪的下巴，和她对视。

“为期一个月。只要你在这期间一直纵容我，我就把这个给你。放心，不会让你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她现在对她还不够纵容吗？

蓝燕仪抬手握住她的那根手指，眯起眼睛：“这种不平等条约在法律上是不成立的。”

当然，如果林霁良心发现，愿意把手稿送给她，她是不介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