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

严湛川不知道，他低头沉默着。他看向江昭清已经平静的睡颜，她的睫毛还在轻轻颤抖。

他不知道这算不算爱，但是当他醒来的那日，他看见江昭清的那刻起，他就知道她和别人是不一样的。他喜欢看见她笑颜如花的时候，他会难过不解在她刻意躲着他的时候，他会担忧她的身体在夜深人静她还待在药庐的时候……

他想与她多说几句话，想多了解她一些，他想知道两人从前的故事，但严湛川也不知为何江昭清要一次次推开他。

严湛川眉头紧锁，他现在不知道答案，他只知道江昭清的一举一动都会牵动自己的心弦。

空气都静默了几分，族长才开口说道：“罢了。”

族长缓缓走到门口，她转头看了眼紧紧靠在一起的二人，良久后，她叹了口气。

晨光微曦，枝头上落了两只喜鹊依偎在一块，叽叽喳喳的叫声从窗外传来。江昭清睁开朦胧的双眼，映入眼帘的却是趴在她床头的严湛川。他的脸埋在双臂间，墨发垂在她的手边，江昭清不由自主摸着他柔顺的发尾。

他守了自己一夜吗？江昭清的心甜蜜又酸涩，如同平静的池水被他扔入一颗小石子在内心中泛起层层涟漪。

严湛川许是感到了些许动静，他摇了摇头醒过来，江昭清急忙收回了手。

“你……”严湛川看向她苍白的面容蓦地想起昨晚她痛苦不堪的模样，他急忙握住她的双臂，“身体可还好？”

江昭清拂去他的双手，她微微摇头，嘴唇还乍白着，“没事了。”

“族长说你身上有毒，是谁给你下的？是不是很疼？你平时也会像昨日那样吗？你告诉我，我去替你报仇。”

他一口气问了好多好多话，江昭清垂下眸，她神情冷淡，“......不重要了。”

她扭过头，背对着他，“严湛川，你走罢。”

“走？你要我走去哪？这里我只认得你。”

严湛川掰过她的臂膀，她眼眶微红，他愣了愣，“你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躲着我，推开我？你究竟是谁？我又是谁？”

“吱呀”一声，大门被推开，族长站在门口，她清了清嗓子，“严湛川你先出去，我有要事和她说。”

严湛川低低叹了口气，起身走出门外，转头看向江昭清的眼神中有些许留恋不舍。

待他走后，两人在桌前坐下。族长扒开江昭清的衣领，那条血红的痕迹已蔓延到了肩头，江昭清看到那道印记眉头紧锁。族长思索着，“你大概还能再撑两三月，我此次去找人问过你的蛊，只怕是不好解。”

江昭清苦涩地笑笑，“生死有命，结果怎样我都接受。”

“年纪轻轻的说什么呢？我可不希望我徒弟这么早就走了，”族长睨了她一眼，“我还会想想办法的。”

江昭清感激地看向她，“多谢族长大人。”

“还有，那小子你打算怎么办？”族长往外瞟了一眼。

江昭清沉默着摇了摇头，族长看着她说道：“眼睛是骗不了人的，你还是放不下他。”

“如今他没了记忆，我也不放心让他孤身一人回到京城，可我也不知要如何将从前的事情讲给他听，我想让他离开我，心里又希望他留下来。”

江昭清低着头，她哽咽着，“我不知道要如何，我无能又懦弱，我只是觉得他不值得我这样的人，我怕他看见真正的我的那时候会抛弃我。所以我反反复复推开他，可是身边又会一次次出现他的影子......”

族长拉着她的手说道：“你只是害怕某一天你会受伤，害怕你们的感情会消散，可人生无常，顺其自然享受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江昭清抿了抿唇，族长笑笑看着她，“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夜色沉寂，明月随云流动。今日是苗年，家家户户的门口都点亮了红灯笼，街上人头攒动，热闹不已，孟辞拉着江昭清跑到广场上。江昭清跟着风俗带了个隆重的银冠和银环，孟辞在一旁夸个不停。

“多笑笑呀，小清儿笑起来最好看了！”

江昭清笑着挽过她的手臂，她四处张望着，热闹中似是少了谁，“你...这两日可见到严湛川了？”

芦笙缭绕，众人围着篝火载歌载舞，但江昭清却心不在焉的，孟辞看破她的小心思，“怎么？你想小川啦？”

“不、不是！”江昭清急忙否认道。

孟辞不以为然，“噢，好吧。那我就不带你去找他了。”

“你知道他在哪！”她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惊讶。

孟辞转过头笑着，“那你承认你想他了，我就带你去。”

“没有想他！我只是担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