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就当被狗咬了,偷懒躲个清静,接连遇上几件倒霉事,当真是晦气!良久,屠鸾在心里自我安慰。等冷静下来,也觉得这件事着实怪不到北胜世子头上。
只是,她方才一急对这位天之骄子口出不逊,他的身份到底非寻常人可比,虽然并非以权压人之辈,但从哪方面考量,都不是她能开罪的。何况她对他不算太了解,万一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在心底记下一笔,将来秋后算账可怎么办?
屠鸾收拾好心情,脸上立刻释出一抹得体的微笑,“方才泡了水,头有点晕,冤枉世子一片好心,急怒之下嘴上跟着犯糊涂,世子大人大量,千万别往心上去。”
变脸太过迅速,容琰差点没反应过来。不过,他自小在宫中长大,常年周旋于权贵的口是心非中,大风里来,大浪里去,屠鸾的变脸对他来说司空见惯,所以也就愣了一刹那,就再次彬彬有礼地开口,“容某岂是小肚鸡肠的人?小姐放心,今日的事我不会往心上去,也不会对外人透露一个字,绝对不会耽误小姐与国公府的好姻缘。”
屠鸾突然觉得牙疼,想上去抽他一嘴巴,皮笑肉不笑道,“容世子是从哪里道听途说来的假消息?小女与云三公子金石之交,一向循规蹈矩,未曾越过雷池半步,何来好姻缘之说?今日多谢世子救命之恩,世子无事还是先行离开吧!免得被人看见说闲话,污了北胜王府的赫赫威名。”
言下之意归纳起来不过四个字——快点滚蛋!
在烈日下站了半天,衣裳已不再滴水。口头交锋叫对方占了上风,一时之间,容琰竟还不大想走。但他不得不顾虑可能会被人撞见,连累屠家小姐的清誉,也会让他多出许多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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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林苑东面是碧莲池,正值荷花开放,池中荷花粉嫩,莲叶亭亭,数尾锦鲤在莲叶间穿梭嬉戏。盛疏左手持一朵荷花,右手肘抵在亭椅靠背上撑住下巴,孤孤单单坐在凉亭一角。
“盛小姐?”
盛疏回头,认出来的是兵部右侍郎家那不成器的老大。此人名马盛坤,长得干瘦如柴,鼻翼旁生着一团红色胎记,足有拇指盖大,让盛疏想不记得都难。不过令盛疏印象深刻的不是这个,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柴棒棒,曾经拖兵部右侍郎向盛将军提亲,被盛疏一口回绝。
凉亭处于比较偏的一角,附近没什么人,盛疏不想和那些矫揉造作的贵女搭话,才避到这里来求个清静,就这样,还能被柴棒棒找到,就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制造巧合。
盛疏瞟一眼马盛坤,一副耐烦搭理你的表情,“柴……马公子。”
马盛坤俨然一个自来熟,热情得冲盛疏招手,“在下一直想再见盛小姐一面,今日终于等到了。”
盛疏慢悠悠站起来,“你我二人还是少见面的好。”说着,就转着荷花梗朝外走,哪知马盛坤直愣愣拦在盛疏面前不让她走。盛疏掐断一节花梗,眉毛向下一坠,“你舅姥姥的,想干嘛?”
马盛坤一下子变了脸色,两只眼珠子高高鼓起,活像一只长着红斑的癞□□。“盛小姐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偌大个京州,除了我马盛坤,还有谁敢娶你这个女夫子。没事儿多照照镜子,看你浑身上下,哪里像个女人。”说到最后一句,马盛坤眼睛是向盛疏胸前瞟的。
盛疏经常跟亡命之徒打交道,什么难听话没听过,就这段位还真刺不到她。她单手叉腰,轻笑着点头,“你说得对,我看起来着实比你更像个男人。”
这会儿人几乎都在湖心亭那边,为保险起见,盛疏还是先看了看四周有没有闲杂人等,确认周围一个旁人都没有,这才放心抬起左腿向前一伸,一脚就把马盛坤踹进了水里。马盛坤没防着她来这一下,呛了两口水才想起自己不会凫水,在水里胡乱扑腾,挣扎着呼救,“救……救命,我……不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