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害的吗?”有人口气咄咄逼人。
也有人愿意听云野禾继续说下去:“当时发生了什么事?云公子方便讲讲吗?”
朗薄渊一直垂着的眼皮也终于稍抬了抬:“听说云家家主是被人毒害致死,如若不是你,那云公子心中可是已有了怀疑的人?”
“一切要从我表哥猎妖后说起,他回到家后就开始变得不太对劲了。表哥那时在努力突破金丹境界,需要炼化上品妖兽灵丹助修为,出门前他叫了三表哥同他一起,三个月后他回来了,却只带回了一个女子。”
一旁有仙君认真听完,随即问:“那一同去的三表哥呢?”
“那晚他回来后我没见着他,是其他弟兄问他发生了什么事,表哥只说,三表哥一个人觅机缘去了。”
“觅机缘?”
“对,哥哥们问三表哥到哪去觅机缘了,他说去野兽林,野兽林林木繁茂山路险峻,凶兽很多,又熟悉地形,它们把所在的山林当做自己的领地,极度排外,盲目踏足的不少修仙道友成为了野兽的晚餐,有侥幸逃出来的修士们也说,在里面鲜少会遇到有用的兽丹灵草,久而久之便再没人深入那片山林探险了。”
“可封闭时间长了,山精野怪早被这些凶兽吃得差不多了,这些凶兽没有食物,就会用林木最原始的自然力量呼唤人上山,再用兽念侵入人的七窍,迫使猎物带着更多的人过来供他饱腹。所以没听说哪个修士要主动到这来觅机缘的。”
“想当年我得道成仙前就听说过这片山,算算也有一千年了,竟还没被人制服吗?”一仙君震惊道。
“这些年里道友们纷纷以身试险,接连不断有人葬身其中,逃出生天的只有寥寥几人,这就再也没人敢轻易踏入这山兽林了。”
“那就没有办法了吗?连掌管这片地域的山神木神也不管吗?”
有仙君叹气:“那能有幸逃出来的人已经是神眷顾的结果了。”
“那就没有仙友帮过忙吗?”
这话让有的仙君一听就不乐意了:“那片山上的凶兽多是千年古森妖,藤条妖和生于山林野泽间的岚气兽,它们依赖山野环境才得以生存,又不会跑下山,所以危害性也不是那么大,又怎么轮到我们出手?”
“也是,祸乱凡间的妖兽一直都有,要说彻底平息,当然不能只靠我们。”
这话明显是把罪责推到了妖王身上。
孟鹤西涨红着脸正要开口回复,忽然听到有人在他之前开了口,正是朗薄渊的声音:
“除了推脱责任,几位仙君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朗薄渊很清楚,妖族有自己的地盘,族类背山近水,与海为邻,灵气充盈,当地生有一种花叫梦落花,其释放的光芒笼罩了整个妖族,使其隔绝世人。
妖族正是在这样的天然条件下潜心修炼自身形体,断不会冒险去入侵别的领地做恶。这种生于外界还未摆脱兽类原始习性的妖不在孟鹤西的区域里,更不会归他管辖。
在他说完话,与孟鹤西的感激目光不同,几道不善的视线朝他递了过来,朗薄渊也只是唇角微动,不以为意:“仙友们莫要再继续争执了,不如耐心听云公子继续说下去。”
他抬手拿起酒,在所有人不知不觉间,宽袖下施施然飞出来几只蝴蝶。
一旁有修士还在小声继续讨论着此事:“办法还是有的,几百年前我见过有一侠士放火烧山,这才换来了短暂的安宁,不过十年后,山上草木又繁盛起来,所以这玩意,灭啊是灭不掉的。”
“也有人试着放火,可火被灭了不说,人都死了,这侠士是谁啊,怎么做到的?”
“我记得别人都在传,那侠士有双罕见的金色眸子,法力高超,龙章凤姿俊美无俦啊。”
金色眸子,法力高超?这前几句说的分明就是他呀。
朗薄渊耳尖一动,还想再听下去,却听到了一声咳。
他朝声音来源看去,见云野禾正犹豫地看着自己,这一望,朗薄渊看到了飞出去的魔蝶已在几个人身上留下了亮粉。亮粉是魔蝶在发现脖子上有印记的人后所做的标记,粗略一看,被感染的人约有数十人。好在他旁边坐的阴秀寒玉倒是都安全。
他朝云野禾点了点头。
“仙友,你脖子上这是什么?好像有东西。”一个仙君忽然扒开了身旁一个仙君的衣襟。
而扒开他衣襟的人却是一个头上发亮的仙君。
朗薄渊猜测是有人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怀疑,有意要搅混这滩本就起了波澜的水。
“什么印记?”人群忽然引起一阵骚乱,所有仙君草木皆兵。
“我们中果然有人被魔念感染了。”
“大家不要慌,我已知道谁染了魔念。”赶在他们动手前,云野禾挥手点了所有头上有亮粉的人,被指到的人竟神奇地原地消失了。
“这是干什么?”剩下的人更加慌乱,对所处的状况一无所知。
“我设了护印,云公子先带其他人回去,接下来的事,我们出去说。”早在人群慌乱之际,朗薄渊已经施法在房间外结了一层护印,保障房间里剩余人的安全。现场发生的所有事他毫不意外。
“回去,回哪?”孟鹤西看他如此从容,更加摸不着头脑。
偏偏在此刻,一声爆破的声音响起,是结界发生了震荡,云野禾还正在一个个地把人送回去。朗薄渊见此立马起身继续加固封印,防止被人从外界攻入,若是云野禾设的浮生梦境被人打破了,那么现实中的他们有可能很难再回不去了。
就在他施法抵抗外力的时候,身旁多了三个人,正是寒玉、阴秀和孟鹤西。
孟鹤西站在他身旁,往护印里徐徐注入着护体灵力,一边抱怨道:“行止,你怎么也不提前告诉我你的计划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