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师父应该是能猜出你我身份的。”谢庭舟分析道。
云不白这人洒脱恣意、不拘小节,明明为人师表却总是让身为孩童的徒弟们照顾她,看上去极为不牢靠。
可她能在石洲城那样的地方全身而退,还混成了晋国右贤王的座上宾,谢庭舟并不觉得云不白真如看起来那样,只是个懒散的江湖游医。
有的人越是看起来慵懒闲散,越是敏捷通透、心思缜密。
就如同。
谢庭舟看向司攸宁,露出一抹温和的笑。
司攸宁正想着五年前的事,乍一看到谢庭舟的笑,竟没有来得产生一阵心虚。
“我与她没有什么!”司攸宁登时挺直了背脊,跟炸毛的猫儿一样,不打自招地矢口否认道。
听到她的话,谢庭舟略一愣怔,随即立刻察觉出一丝异样来。
“你与她有过什么?”谢庭舟好奇道。
当年他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得知自己断了双腿,只觉此生无望,整个人都消沉至极,并不曾过多关注司攸宁。
“没什么。”司攸宁知道自己失言,换回往常的样子,窝回软塌。
自从五年前的梁、晋大战后,司攸宁的性子大变,从原来肆意骄傲的五公主,成了内敛慵懒的楚王,也少有像方才那样暴露本心的失态。
谢庭舟盯着她看了半晌,忽地想起一些记忆,也难得与少年时那般,起了揶揄的心思。
“我好像记得,当时柒宝最爱与你玩耍?”谢庭舟故意停顿一刻,提了一下嗓子,声音清脆,“五姐姐?”
咳!咳咳!咳咳咳!
司攸宁一口茶呛了出来,谢庭舟转着座下的轮子,快速往后退了几步。
扯出巾帕擦了擦,司攸宁抬首,面色比盏中的茶汤还要黑上几分,扔了他一记眼刀便闭上眼。
这一副拒绝交谈的姿态,怎么看都不像是没有什么的样子!
谢庭舟浅笑着摇了摇头,心中欣慰又庆幸,仇恨和隐忍没有完全扼杀了他记忆中那个热烈鲜活的五公主。
静默一刻,谢庭舟侧眸看向庭院,狄柒正在啃馒头,自己咬了一口,又掰了一些碎渣,喂着庭院中的小麻雀们。
与幼时一样,笑起来一双眼弯弯,清澈明亮。
重新给司攸宁添了茶水,谢庭舟抿了一口茶,温声问道:“准备怎么办?”
最开始狄柒的身份不明,做事又自相矛盾,根本让人分不清敌友。
原本为了提防她是细作,二人商量的事暂且按兵不动,等身份明了后再做打算。
不过看今日司攸宁在院中的动作,谢庭舟猜想她应该已经有了判断。
就是不知如今知晓了狄柒的身份,司攸宁又准备怎么做。
说起来狄柒与他们也算是颇有渊源,但在谢庭舟看来,光靠五年前的那一点点交集,依旧不能判定狄柒到底是敌是友。
司攸宁幽幽睁开眼,没有直接回答谢庭舟的问题。
她双手环胸,静静看了庭院半晌,敛了面上散漫的神色,看向谢庭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