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这语气着实有点严重,但简为期的确不知道到底怎么,便老实回答:“不知。”
简元沐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知错不改,罪加一等。”
简为期心道离谱:“我的确不知!”
“还想嘴硬!”一个混杂着粗粝声线的男声突然响起,“我的聚灵丹被偷,阿善一路追捕那个身影进了梧院,简为期来不及躲藏进屋,被当场抓获。阿善,你说是否如此!”
简为期回头,看见一身玄黑华服的少年站在那里,对方束着发,看面容似乎与他年岁相似,声音还处于尴尬的变声期,听起来颇为奇怪。
大概是原主的记忆,他认得这个人——简元沐唯一的儿子简时玮。
站在简时玮身边的奴仆立刻回应:“回老爷,确实如大少爷所说。”
简为期皱起了眉。
是个屁。
简为期性格沉闷内向,一直窝在后院做做杂活也不见人。
这十几年在简家连顿饱饭都没吃过,怎么可能有那个胆子去偷拿丹药?
再结合开门时在他面前一闪而过的鬼影,加上二话不说就把他抓来定罪的奴仆,自己绝对是被刻意栽赃。
以前的小倒霉蛋怎么样他不知道,但现在的简为期,是绝对吃不下这个哑巴亏的。
简为期开口正欲解释,却不曾想简元沐连听都不听,不耐烦地开口:“交出来。”
简为期:“……”
交个屁啊交。
这么拙劣的谎话,只凭几个下人的话就想定他的罪?
可见这个简为期在简家的地位有多低,什么人都敢踩他一脚,什么屎盆子都敢往他头上扣。
简时玮二话不说,当即一脚踹在简为期心口:“听见没有!交出来!”
简为期扑到在地,咽下喉间翻涌的腥甜,不卑不亢地重新跪起身:“我没拿。”
“没有?”简时玮冷笑道,“那你夜间不睡觉出门做什么!”
“太冷了,”简为期如是说,“我想找件衣服。”
此话一说,周围静了几分。
简家作为修仙世家,祖上除了不少得道归升的仙人。
都不说简为期他爹是天生的七阶灵骨,即便是现如今小辈落寞,也能在幼时就初通灵骨,抵御酷暑严寒。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事情,哪怕先天欠缺,只要勤于修炼,也不至于在冬天觉得寒冷。
简家上上下下,就连着烧火做饭的低等奴仆也不至于在冬天觉得冷,所以简为期这话一说出口,就连简元沐都愣了一下。
“你——”简时玮没想到简为期能冒出这么一句,在震惊之余冷笑出声,“荒谬!说出去也不怕丢了简家的脸!
简为期微皱着眉,稳住声线:“我实话实说,你如果觉得我偷了丹药,就拿出证据,否则便是血口喷人!纯纯污蔑!”
简时玮的嘲笑简为期没法儿接,他不像对方有人教导,在九岁那年就开了灵骨,十二岁就可以聚气成刃。
他现在完全感受不到什么灵骨灵气之类的东西,总之跟个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
但嘲笑归嘲笑,污蔑他偷东西就是不行。
自证的事儿少干,谁主张谁举证。
简时玮眼见着说不过简为期,干脆直接跪拜在地:“证据确凿,爹,简家容不下心存邪念之辈。”
简元沐皱了皱眉:“你想如何?”
简时玮立刻起了劲:“应将此人逐出简家!”
真狠心啊,简为期怀疑自己前脚刚出门,后脚就会被简时玮给弄死了。
说到底都是堂兄弟,他在后院不争不抢的你至于吗?有什么深仇大恨非得致人死地?
“我没偷,”简为期捂着心口,“倘若真如供词所说,我逃进院内第一时间被抓,定来不及处理赃物,可以着人搜身、搜查住所。但我只有一点要求,执行此事的下人要从老太爷府上调。”
满屋的人都静了一静。
简家的老太爷算是整个简家相对中立的存在,虽然这十几年闭关不再见人,但手下的人还不至于再此事上有所偏袒。
简时玮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简为期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这孙子太自信了,连个赃物都懒得放。
本以为可以轻松解决的事现在要闹到老太爷那里,做贼心虚,已经开始慌了。
简为期深吸一口气,忍住心口阵痛,朝简元沐一拜:“小辈有一问。”
简元沐扶了下额:“说。”
“倘若没搜到任何丹药,大少爷红口白牙污人清白,又该当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