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有几滴液体溅到朱岁颐脸颊。
她紧眯双眼,闻了闻:“怎么……”
刚要发出疑惑,听林奕吼道:“住手。”
“你们有什么就问,动刀干嘛呢?”
崔禾的声音?
朱岁颐疑惑地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画面,眉心突突跳了跳。
崔禾举着菜刀在半空,做着一个投降的动作,脖子架着唐今然的柴刀。
身后几个家丁分别举着水果刀和剪刀,还有拿着番茄砸唐今然。
最滑稽的是,林奕的匕首戳着一个番茄。
朱岁颐抹着脸上的番茄汁,无奈一笑:“你们干嘛?”
崔禾颤抖着回答:“我们以为这个柴夫打劫少爷。”
他边说边打量着眼前这位使刀如风的柴夫,可惜他的草帽压得很低,完全看不清样子。
“这位是?”崔禾问。
朱岁颐:“行了,误会一场。这位柴夫问路呢,我外祖找他送草药……你们要去仓库?”
“抱歉。”唐今然放下柴刀,拉着推车就往朱府走。
朱岁颐帮忙推,走了没几步又转头看眼崔禾。
崔禾愣在原地。
林奕抬抬下巴,“吓懵了?”
旁边的家丁拍了拍崔禾。
崔禾回过神,弯腰帮忙捡番茄:“对,我们去仓库拿猪头烤。……高公子请的客官到了两位,租了老爷两个摊位卖月饼,其中一个摊位是表演烤猪头。”
朱岁颐走得很慢,听到后眉头皱了皱,什么怪癖?
林奕打量着四周,方才看到一道纤细身影闪进另一条巷子离开,准备追的时候,崔禾就带着家丁离开了。
“卖什么月饼?”
“听说是五仁月饼。”
林奕颌首:“崔掌柜,今天盘点了吗?”
崔禾看眼初升的太阳,挠着后脑勺笑笑:“还没,现在就去盘。”
林奕:“行,我去盘吧,你到厨房帮忙,伺候好高公子。这几天也要招新的厨师回来了。”
崔禾:“好。”
咯吱——
朱岁颐刚打开后门,就看朱心弦准备推门出来,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
“岁颐,我正准备去府衙给你送早点。”朱心弦拉朱岁颐坐下,打开餐盒:“是回来休息的吧?娘给你打洗澡水。”
“娘,太多了吧。”
朱岁颐真是饿了,拿起热气腾腾的包子就吃。
这个包子都快有她手掌心大,掰开全是肉,肉汁爆出来,烫着她张大嘴巴对着天空跳起来。
“哪里多,昨天忙到现在,锅里给你炖着肉呢。”朱心弦走去关门,见林府后门敞开,一位柴夫走进走去搬柴:“豆花是凉的。”
朱岁颐摆摆手,含糊道:“不用关。他送完柴就过来送外祖的草药……娘,你确定是炖肉?不是炸厨房?”
朱心弦瞥朱岁颐一眼,忍住拿水桶把亲生女儿盖住痛扁一顿的冲动:“我良心发现想好好当娘行不行。”
朱岁颐勺了几口桂花黑糖豆花吃,豆花入口滑而不腻,舌尖有淡淡的桂花香流下:“行,但不一定要会煮饭呀。”
“这个柴夫很生面孔呢。”
最近搞得人心惶惶,朱心弦疑惑地看多两眼,听朱岁颐那样说,把门留着就去打水烧洗澡水:“我就是不想你整天往梦鲤楼跑。”
朱岁颐一顿,故意笑道:“娘,我跟林奕,你就别操心了。”
朱心弦也笑:“我能不操心吗?现在泷镇谁不知道你俩在偷情。”
“传那么快了?”
朱岁颐:“是谁传出去的?”
她跟林奕眉来眼去的名场面都是在“自己人”眼皮底下呀。
朱心弦:“还能是谁,不留香的手下呗。”
朱岁颐扯着嘴角笑了下,她娘是会自黑的。
“你去梦鲤楼买的早点吗?”
“悦溪送过来的,说昨晚一夜没睡好,就起来煮吃的。应该不会有毒吧。”朱心弦想了想,又笑着说:“没事,她要毒你也防不住。”
还真是亲生的。
这个朱心弦是朱岁颐的亲娘,也是传说中被黑了各种身份的不留香。
两人刚认回来,朱岁颐就落水失忆。
昨日朱岁颐记忆一闪一闪时,闪到关键,就跟不留香相认了。
朱岁颐单手撑脸,饶有兴趣地看着朱心弦,软软地喊了声:“娘。”
朱心弦:“行了行了,别在家光明正大拉你娘下水,等会你外祖听见我不仅支持你查案,还帮你查,我的耳朵又得起茧。”
朱岁颐吐了吐舌头。
之前朱岁颐就跟朱心弦说出文华案的漏洞,提出继续查下去的想法。但她没有记忆,需要人帮忙。
不留香看着这个失忆的女儿跟没失忆前太像了,但懒得试探了,只要还活着就有办法,眼下是找回万千寻派给朱岁颐那批衙差。
挑衅京城万府没关系。
那批衙差都是随万千寻和不留香出生入死过,守着朱岁颐平安长大的老臣子,必须要找回来。
答应会尽所能帮她打听,前提不准朱岁颐找林奕。
朱岁颐含着包子半天都没吞下去,眼神在朱心弦妩媚好看的眉眼停留。
朱心弦被盯得心发毛,“你娘是长得好看,但你不用看得跟个流氓似的。”
“林夫人很快就来找你了。”
朱岁颐:“为什么?”
朱心弦:“早上听她说,她被偷了一批布料。”
朱岁颐加快吃早点的动作。
“别急,是万悦溪坚守自盗。”
朱岁颐还是没有减慢用餐速度,朱心弦越看这女儿,越像某男人,哼了声。
朱岁颐一心只想着,必须要比林奕更快躺回床上,否则就别想睡。
她闻到一股焦味:“娘,你的肉是不是焦了?”
“哪有这么快。”
“冒烟了。”朱岁颐指着厨房。
下一秒,朱心弦跑向厨房:“……我的肉呀。”
朱岁颐也扔下包子就冲向厨房:“又要被外祖骂了。”
滚滚浓烟从四面八方飘出厨房,很快整个院子都弥漫一层黑烟。
只见整个锅都烧干了,朱岁颐把朱心弦推出厨房,沾湿抹布,掀开锅盖,乌漆漆一片。
“炖了什么玩意呀,都要干掉了。”
“佛跳墙。”
更像是不臭的臭豆腐,没一样东西是看得清原貌。
朱岁颐低头去弄烧得正猛烈的柴火。
柴木被烧得滋滋作响,冒着汁水。
朱岁颐被烫得龇牙咧嘴地拔柴,想拿几根出来,谁知火越烧越旺。
“出去。”
林奕把朱岁颐也扔出厨房。
朱岁颐跟朱心弦乖巧地站在原地,见林奕从容不迫地看了一眼锅里的情况,勺过一勺水倒进锅里,熟练地去弄柴火。
唐今然也进去了,也看了一眼锅里,拿过汤勺拌了拌,问:“鲍鱼和花胶泡多久了?”
朱心弦愣了几秒,发自内心地问:“要泡的吗?”
朱岁颐哇了声,从牙缝中挤话出来:“娘,你……不是炖肉吗?搞那么厉害的菜色弄啥呀。”
朱心弦指着一旁的鸡:“等着你回来砍……会吗?”
朱岁颐:“……”她扯了扯嘴角,
“娘,鸡是斩,柴才是砍。”
“我让你砍,让你斩!”朱昭愿拿着称陀在两人身后出现,一手揪一个人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