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地一声闷响,林煦被一个迅捷灵巧的过肩摔掼倒在柔软的地毯上,脑子先是一片空白,对方用了巧劲并不太疼就是脑子有点懵。
司辰心居高临下看着她:“现在你信了吗?”
“信,信你确实能把我干趴下”林煦眼里映着客厅耀目的灯光,笑道:“就算你摔了我,也依旧改变不了你也喜欢我的事实。”
她坐起上半身靠在沙发边上得意道:“我亲了你两次,换一个过肩摔,值了。”
司辰心觉得这人八成是脑子被摔坏了,也懒得和她计较:“赶紧吃饭吧,吃完哪来回哪去。”
许是觉得室内太安静了,她第一次打开了客厅的电视机。
想随便选了个频道放着听声音来打破尴尬奇怪的气氛,好巧不巧正是电视剧主角亲一起的画面,司辰心觉得耳朵都要烧起来了。又换了几个频道,也不知道今天走的什么大运,全是谈恋爱的无聊肥皂剧。
“别选了,现在是黄金档播出时间,你除非看少儿频道否则全是情情爱爱的电视”林煦边摆着碗筷说道。
司辰心还就真选了个少儿频道,一个天真稚嫩的童声:“妈妈妈妈,我长大要嫁给王子...”
“......”
电视遥控器被扔到脚下的长毛地毯上,司辰心气急败坏地关了电视机,一脸愤愤。
林煦见她这样子没忍住笑出声来。
司辰心瞪了她一眼:“你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生气的时候蛮可爱的”林煦走过来劝道:“好啦,别生气了,你先吃饭,吃了好早点睡觉。”
餐桌上司辰心看着眼前的菜肴没有要伸筷子的意思,脑海中回忆刚才林煦说的话。
“小满,你喜欢我!”
其实是喜欢的,是从什么时候喜欢的呢?她自己也不清楚,大概是这些日子的点滴相处,是对方时刻记挂着她,她真的可以和这样赤忱一片的人相处吗?
不,她不能,她的计划里没有这一步,她不能允许自己失控,总有一天林煦会知道她的真实目的看清她真实的另一面,她不能伤害她。
林煦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司辰心思绪重新回到餐桌上。
“想什么呢?叫你也没反应,是没胃口还是不饿?”看她拿着筷子也没动一下。
“不想吃,你多吃点。”
林煦见她情绪不高,她这情绪就跟变天似的,刚才还气鼓鼓的现在又坐那惆怅沉思,年纪不大心思还挺重。
“你为什么不继续做医生,急诊的外科大夫都夸你手法专业,你都已经学成了,怎么还放弃了呢?”
“因为我救不了人”司辰心左手支着脑袋,目光遇过茫茫夜空:“我参加过一次国际医疗援助,每天都有数不清的人离世,多到连带过去的裹尸袋都不够用。”
“只能挖一个大坑,把尸体扔进去就地焚烧掩埋,火焰燃烧脂肪的滋滋声,到现在我都能梦到。”
林煦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后来呢?”
“医疗援助回国后,我发现我好像失去了对生命的感知,途径车祸现场,作为医者的本能我应该救人,但是我没有,从那时就知道我不能从医了。”
这是信仰崩塌的始末,虽然只是寥寥几句,这其中的心酸苦楚只有亲历者自己知道。林煦认为以自己的眼界未必能安慰如此伟大的人,她盛了一碗热汤:“不吃饭的话喝点汤。”
林煦给她讲各种笑话,后者只是敷衍地扯了扯嘴角,反倒衬得自己像个笑话。
这段晚饭结束的并不欢快,大部分是因为司辰心情绪没好起来,林煦收拾完碗筷,见她还保持十分钟前的姿势在沙发上安静坐着,孤寂的像一座停摆的复古钟。
她十分后悔刚才那个问题,于是主动坐到旁边:“对不起”
司辰心知道她为什么道歉,安慰道:“你不用道歉,是我自己的问题,和你没关系。”
“要我陪你吗?”
“不用,你先回去吧,谢谢你今天来陪我吃晚饭。”
“可我不忍心。”
“什么?”
“我不忍心你一个独自面对这份难过。”
司辰心无言,多少个这样的夜晚她都过来了,今天又算的了什么。于是道:“我说过我喜欢一个人待着。”
“我也说过我在追你”对方完全不在乎她之前说过什么,一副你能拿我怎样的表情。
“林队”司辰心都要被她给气笑了:“死皮赖脸可以形容你吧。”
“当然可以,追你这种高岭之花当然要放下姿态”她笑嘻嘻道。
就这样林某人死皮赖脸的留了下来,喜提同屋檐同眠的资格,她兴致勃勃的告诉江晚自己今天不回去睡,江晚以为她们已经发展到坦诚相见的地步。林煦怕她误会就说是自己睡的是沙发。
司辰心的房门早就关的严严实实,凛然拒人之外。
江晚告诉她任重而道远,你继续努力别打扰我看剧。
其实沙发挺好睡的,这是林煦醒来的第一反应,外面天刚蒙蒙亮,她比闹钟还醒的早,一看时间六点不到。
卧室的人也不知道几点睡的,反正她熄灯那会卧室是没有开灯的,她轻手轻脚回对门洗漱,还特地给自己留了个门,再回来的时候衣服已经换好了,还带了两盒冰冻小云吞,打算一会做早餐。
醒来就能看到热腾腾的食物和心仪之人在厨房里忙碌的场景,一直是林煦十分向往的,让司辰心下厨她是万万舍不得的,如此就让她做那个幸福的坐享其成的人,也很满足。
她枯坐在沙发上到八点,其间看完了邮箱里所有未读的工作邮件,一字都不落,又看完了每个工作聊天吹水群的未读。房门还没打开,等不下去的她决定先把早餐准备好,再系着围裙带着烟火味上去敲门。
在厨房忙碌的同时也没忘注意房门的动静,等她早餐都上桌了,对方还没起。
她敲了敲门:“小满起床啦。”
“起来吃早饭啦,太阳都晒屁股了。”
回应她的只有周遭安静的空气,耳朵贴到门板上,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能睡这么沉吗?
“你不起来我要进去了”还是没动静,她手握在黄铜质地的门把手上希望房门没反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