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

向囷照常早起练剑，但因为洛泽没了，所以他拿得是一根树杈子，从南边带回来的。

作为初学者，向囷还做不到手中无剑的程度，他需要一把真正的剑的，而不是一根树杈子。

向囷完成了今天的练习任务，握着树枝，坐在罗汉松下，越想越觉得有理。

洛泽被曾茉语带回去修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修好，他计划先去买一把，就今天下午。

厨房里准备早餐的苏更生注意到了沉思的向囷，看他动作，明白他是为剑苦脑，于是苏更生思考起了为他寻一把剑的事。

午后，向囷准备好银钱，找到苏更生告假。

“师尊，弟子想下山一趟，晚饭前就回来。”

“行，可以，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对于向囷终于打算主动出门的事，苏更生举双手赞成。

“对了，不许去无方林！听到没有？”

“听见了，师尊。”

“嗯，去吧。”

向囷顺利下了山，此时已经入冬，天上下着小雪，除了四季长青的长春峰外，白玉堂的其他地方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雪了。

一阵寒风吹来，向囷拢了拢今年的新棉衣，又到冬天了，于他而言，这是一年中最难熬的季节。

“这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

“果然还是长春峰暖和。”

向囷嘀咕了几句，加快了脚步，他得快些买了剑，快些回去。

白玉堂的街道每日有人打扫除冰，路上只有零星一点新落的雪，天还没到最冷的时候，但街上的人已经没有以往多了，有也大多是抱着一堆东西往住所赶的。

向囷找人问了路，走一段，便要回想一下，不确定了，就再找人问。

“向囷。”

忽然，耳边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谁！”

向囷环顾四周，一无所获。

“随吾来，向囷。”

正前方的大树下忽然出现了一个红衣女子。

向囷戒备地看着她，而四周的路人却好像没有看到这么大个活人。

“他们看不见吾，向囷，别那么警惕，随吾来。”

她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语气过分冷淡，似乎一切于她而言都不重要。

“若我说不呢？”

向囷后退一步，打算跑路，早知会遇到这么个人，他就不下山了。

“你不想知道，你为何修不了《岁星殒》吗？”

女人犹如鬼魅般，眨眼间就到了向囷面前。

“随吾来。”

她抬起手，血红的火羽出现在指尖，刹那间，她又回到了树下。

向囷没听，转身，拔腿就跑，然而没跑多远，他便被拎了起来。

女人还在树下，她甚至没有任何动作。

“别害怕，吾不会伤害你，吾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向囷被转了个面，重新面对着她。

“随吾来。”

她放下了向囷，又是眨眼间，出现在了远处。

没办法了，向囷只能跟上。

女人将向囷带到了一个偏僻的小坡上，她背对着他，看着远处街上满载而归的行人。

她看着那些人，不知是想起什么，突然发问，道：“向囷你见过为了无关的生灵而自愿放弃轮回的人吗？或者那不一定是人。”

如此无私的人，向囷想到了前世的何沐雨，也不知他还能再活多久。

“他不算，待命数尽后，他会与现世的他魂魄相融，就像你一样。”

她知道向囷所想。

“那便是没有。”

回顾前世今生，向囷确定自己没见过。

“和前世一样的答案，可惜，那是错的。”

她否定了向囷的答案，为他作答。

“你见过，而且并不理解。”

“你到底是谁！”

向囷看着眼前这张陌生的面孔，皱了眉。

“这不重要，接下来是另一个问题。”

她盯着向囷的眼睛，血红的羽散发着光芒，映照在二人眼中。

“向囷，你觉的人是什么样的？”

“这个问题吾问过不只一人，神、魔、妖、鬼、人，吾都问过，他们的回答却各有不同。

“有的说人愚昧无耻，有的说人贪得无厌，有的说人胆小懦弱……”

“也有的说人是苦厄不毁其志，逆境难阻其行，果为世间至尊、苍生所向。”

“向囷，吾好奇你的答案。”

这次向囷没有回答。

“没有也没关系，你仍有很长的时间去寻找属于你的答案。”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到时候，吾会再问你，希望那时的你已经准备好了此题的答案。”

“去吧，去寻找你的答案。”

她后退一步，四周参天古木拔地而起，而她再难寻踪影。

向囷环视四周，不好的记忆涌了上来。

“无、方、林。”

日头西去，明月当空。

“不是说好的晚饭前回来吗？怎么还没个人影？”

苏更生坐在桌前，用手支着脑袋，桌上是他做好的晚饭，为了不让它们凉那么快，他特意施了法术。

他盯了半天门外，又看向灶台，上头放着要现炒现吃，所以还没炒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