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苏更生和曾茉语越聊越投机,向囷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了,不如现在开溜。
于是向囷就偷偷溜下了山,打算去无方林看看。
无方林位于一门四堂的交界处,占地不大,看起来与平常林子没什么区别,但宗内弟子去其他部门,令可绕远路,也不想横穿它。
原因是这片林子十分诡异,正如其名,进入其中的人会丧失方向感,任何导航方式都没用,修为也会被完全压制,只能凭运气,乱走出来。
曾经有弟子不信邪,硬要尝试穿越无方林,最终在其中迷失,现在都还没找到。
此处也荣获云海宗弟子十个最不想去的地方的第二名,第一是坠星塔,一个只有犯了重罪才会被关进去的地方,被关的最后不是疯了,就是自杀死了。
不巧,两个地方向囷都去过,无方林算是误入,而坠星塔……那是老东西给他扣的黑锅,这也是他恨老东西的原因之一。
向囷奔走在街道上,向着他自以为的目的地而去。
然而,他忽略了自己一个很要命的缺点,他,向囷,向天帝,人界至尊,是一个路痴,于是他顺利地在大街上迷路了。
向囷:都怪白玉堂太大了。
他又不能让这件事被别人知道,于是他只能凭感觉走。
在不知道道经过了多少个十字路后,他又站在了十字路口上。
“上北下南,左西右东。走……东!”
向囷走啊走,终于……还是没到,而且周围的人越来越少,越来越冷清,很显然,他已经离开白玉堂了。
向囷停下来,看看四周,正要再走,一个人从身后叫住了他。
“天帝这是要去何处?”
听到这声音,这个称呼,向囷心神一震。
他转头看向那人。
那人穿着件黑色斗篷,微卷的发丝从斗篷中滑落出来,金面具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那双古井无波的黑眼睛亦看着向囷。
“何沐雨。”
“天帝还认得属下。”
他抬手撩下斗篷的兜帽,顺手摘下了自己的面具,那张脸与何沐雨相同,却更成熟,身形也比何沐雨更高大。
这般模样,向囷在梦中见过。
“梦……是真的,对吗?”
何沐雨笑而不答,而是又问道:“天帝这是要去何处?”
“无方林。”
“无方林很危险,属下并不建议天帝去那处。”
“况且,此处是明镜堂与宗外的交界地,无方林并不在此处。”
向囷:倒不必况这个且。
“我的事轮不到你来管。”
向囷转过身,往前走着,不再理会他。
“天帝!你还想让结局和前世一样吗!”
何沐雨近乎是吼出来的。
与现世的何沐雨不同,这个何沐雨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向囷倒是第一次见他如此态。
停下脚步,背对着他,道:“他已经死了,结局早就变了。”
语毕,比猫抓过的线团还乱的情绪包裹着他。
“可他并没有死。”
“你说什么?!”
向囷猛地回头,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不会对信任的人隐藏感情。
他唇角上扬,笑了起来。
何沐雨已经恢复平静,缓缓阐述着:“他还活着,我们用一个美梦覆盖了他的记忆,让他误以为是夺舍。”
“坠星塔可以造梦,这一点,天帝应该比属下更清楚。”
“你既然进去过,就应该明白,非其主,而用其能,是要遭受反噬的。”
“知道。”
何沐雨知道,他大概还能再活十年,身为修真者,十年不过眨眼之间。
“为什么?”向囷很难想象,真的有人会为了另一个人付出生命,“你喜欢他?”
除此之外,他再难想到其它原因。
何沐雨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只是一面叹气,一面摇头,似在感慨什么。
“天帝逝后,没多久,那个世界就迎来了崩毁,妖兽四起,战火不断,世界被一道道崩毁撕裂,最后消失不见。”
他说了一段无关的话,带上面具,道:“天帝,属下送您回去吧,再过会该做晚饭了。”
向囷无法,只得跟着他绕小路,回了上春峰。
至了山脚,何沐雨忽然道:“天帝,梦或许是真的,亦可能是假的,这需要您自己去探明。”
“恭送天帝。”
他还是如向囷记忆中的那样尊礼节,向囷回头看了他一眼,道:“你……注意安全。”
说完便登上阶梯,最后消失在郁郁葱葱的树木间。
何沐雨盯着他消失的地方,感叹一句:“天帝,你何时才能记起?何时才能明白?那些……罢了。”
语毕,他抬手拉起兜帽,遮住自己,沿着小径,往山海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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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囷!”
向囷刚推开院门,便看见苏更生叉腰站在不远处,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师尊。”
向囷倒是第一次见他这样,但向囷知道,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装乖。
“你下午去哪了?”
向囷用下午经历的一部分,融合自己的想象,编了个半真半假的理由。
“身为小朋友,你犯了一个绝对不能犯的错误,就在今天下午。”
“你知道是什么吗?”
苏更生听了他的解释,并没有怀疑,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另一个地方。
“弟子……不知,还请师尊,弟子好及时改正。”
向囷回想了自己说的话和做过的事,还是不明白对方是在挑什么刺。
“听好了,做为一个未成年,在离家之前应告知长辈,此行所往何处,所做何事,何时将归。”
“而你,在我与堂主不注意,偷偷下山,也不留个纸条,害得堂主派人满白玉堂地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