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宋昭和走得孤独又落拓,百里策都有点难受了。
他无法理解的何止是她对王青衍的看法,还有她对目标,对人生的态度。
可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批判过一句。
这样的人品实在比王青衍......
“是不是觉得,他比我好太多了?”一阵戾气掠过。
!!!
百里策只觉得晴天霹雳,下意识就去拔别在要腰上的刀,“来......”
“......”王青衍瞬移而至,残影一晃,她的刀就被夺了去。
百里策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又惊恐地看了看压迫感拉满的王青衍......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当即嘴唇发白,说不出话来。
王青衍俯身盯着她,像毒蛇一样露出尖牙,“喊啊,怎么不喊呢?反正人也没有走远~”
瑟瑟发抖地抬头,百里策的眼泪直接巴拉巴拉往下掉,“......”
随手把刀一扔,直起身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这会儿没出息的样子,“捅我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
“......”哭到抽抽搭搭,百里策都不敢动一下。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红着眼,哆哆嗦嗦地问,“你...你......你究竟是个...什......什么东西?”
居然这都没事!
什么东西?
蹲下来平视着她,看她抽得一句整话也说不出来,王青衍情不自禁地伸手给她擦眼泪......看她被吓得战栗,又收回去背在身后。
“你说你从未后悔嫁给我,没有觉得我是你的污点,那还需要介意我是什么吗?”
“......”百里策哭得更压抑了。
将她平地抱起,“回家。”
百里策拒了一下......没拒成,还被他说,“你不抱我?”
“......”于是她只能一边故意哭得很小声,一边环住他的脖子。
在绿荫环绕的山间小路上,王青衍的尾音微扬,“这次我就不杀他了,毕竟你表现不错~”
......
等巡逻队的人在巷子里发现王青衍假扮老婆婆用的装束时,他人都已经离开曲城了。
然后一圈排查下来,大家就发现百里策失踪了。
待宋昭和收到消息回到现场,一听巡逻队说没追到人,现场也没什么打斗的痕迹,就明白百里策是被谁带走了。
一想到当时自己心有犹疑,却因为不想她看轻自己而没有回头,宋昭和就想扇自己两巴掌。
如果他当时回头看看,哪怕只是一眼,又或者再小心一些,或者再大度点等她一起走,也许她就不会......
“唉......”随后赶来的李元铮,看宋昭和自责到脸色都白了,只得无奈地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这不怪你。”
“......”转头看到李元铮,宋昭和又振作起来。
的确,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
不死心地环顾一周,宋昭和开始一寸一寸的仔细在地上搜寻......
“宋兄弟这是?”
“女公子聪慧无双,一定会留下线索给我们。”
李元铮一听,觉得十分有道理,“对!大家一起找!”
......
“找到了!”找了一会儿,果然有人发现一节打了结的线头。
然而李元铮和宋昭和还没开口,就有人说,“就一节衣服上的线头而已,能代表什么?”
宋昭和心中一怔,旋即扫视一番,敏锐的捕捉到人群中有几个人和这位说话的兄弟一样神色有异,又故作镇定。
转而就目光隐晦地看了李元铮一眼。
聪明人哪用得着说那么多?
李元铮赶忙配合道,“你小子!让你找线索,你找线头干嘛!都给我继续!”
“哦......”找到线头的小哥悻悻地挠挠头,继续埋头细看。
“都给我好好找找。”
“一定要找到百里姑娘留下的线索。”
李元铮说着说着,就重新退到了宋昭和身边。
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宋昭和立马从背后接过李元铮递过来的兵符与令牌,找了个理由离开。
单数绳结为否,双数为是。
百里策留下的线头,一共打了五个绳结,一定是在提醒他们不要贸然去追。
看来......
“宋大人您来这里是?”曲城军军营外,士兵一见宋昭和就拦了上来。
宋昭和亮出令牌,“马上带我去见你们将军。”
以最快的速度调动人马,封锁曲城方圆百里的出口,并叫人抄近道去通知舒城、棘城,在沿路关卡设伏。
再立即写布告安抚城内百姓,做好食物、水源的安保工作,宋昭和可谓是行云流水的就做完了这一切。
“宋兄弟,今天我李元铮才真的服了你”深夜的县衙内,李元铮由衷地竖起了大拇指。
“别说我了,说说你那边查得怎么样了?”
唰唰几下给死对头写完公文封好让人送出去,宋昭和恨不得现在就打过去,“这封信给棘城的五当家,要快!”
“看你急得”李元铮陆续拿出十几张银票、地契和一把小刀。
“人已经抓起来了,最早的一个,是在一年前开始替王青衍做事的。”
“这把百里姑娘常用的小刀也是这个人藏起来的,其他的正在审。”
一看完证物,宋昭和眸中怒意更甚,“哼,五千两,他倒是大方。”
“咳......”李元铮直接绕过这个问题不评价。
转而提醒,“王青衍诡计多端,不一定会再回临城去,动用兵马是大事,陛下那边我已经派人去了,往边关走的几个城池怕是也要知会一声。”
“其他事情李大人做主就好,只是王青衍回与不回,这临城都是要打的。”
......
抱着自己缩在马车一角,百里策像个鹌鹑似的把头埋在膝盖里,完全不想多看王青衍一眼。
“哭累了就喝点水。”
“......”
“放心,没毒的。”
半晌,百里策从他手里接过水壶。
一喝......甜的?
“是月季花蜜。”
百里策将水壶拧紧放在一边,静静的透过时起时落的车帘看向外面......
片刻之后,又默默将头枕在腿上,满心的绝望与无助,“你想带我去哪儿?”
这不是去临城的路。
“你不必知道。”
也就是说,从今以后,可能再也没有任何人能找到她了。
“我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给了你一点朝生之力而已。”
“什么时候?”
“你拿刀捅我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