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一名没来得及自尽的眼线后，王青衍总算拷问出了一条重要信息。

这次陆缄派出的，是年逾五十的户部尚书与百里茗，任务大抵与贺瑶有关。

具体是什么，不得而知。

但他相信，绝不是将贺瑶安全送回京城那么简单。

他们一个贪墨过七十万两，却依然能在最恨贪腐的陆缄治下安然无恙到现在；一个出嫁多年，仍能平安无事的过渡百里氏的权力。

可见其能力拔群，远比他手底下的那些废物强的多。

若不是什么左右局势的大事，断不会出动他们二位。

但略作思量后，他还是将所有的事都交给了掌事们与蛊卫。

为什么不亲自去？

一来，陆缄运筹得当，又有百里氏为首的高官世族全力支持，要彻底断掉边关与京城的粮草供应，三个月其实是远远不够的。

他不能丢掉稳赢的局面，分散精力去赌变数无穷的可能。

二来，自百里策回到他身边后，他就感应不到那位极恶天道的存在了，曾经用来操控祂的那些手段，也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抵消了一般。

这让他十分不安，却又无法确定这不安的来源。

于是在处理干净那名眼线的尸体后，王青衍就去酒楼里买了百里策爱吃的茶点，又挑了几件首饰，满心欢喜的带回去。

既要寻个安心，那为何不和她待在一起？

何况，他并不觉得没了别的出路，百里策会就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他身上。

不时给点压力，才能夫妻和睦。

.....

王青衍回来的时候，百里策真切感受到，和这类热衷于情爱的人相处的一大好处。

那就是有时候都不用你自己做什么，他自己就把自己哄好了。

当然，这种情况放在王青衍身上，实属中大奖——

少得可怜。

“你回来啦，快坐～”瞧他手上提了一大堆东西，百里策也识相（狗腿）的上前迎接。

“嗯”对于她的表现，王青衍一点也不意外。

她怕归怕，却一向聪明，知道他的底线在哪里，知道她可以不会哄自己，也可以不下他给的台阶，但不能不闻不问。

“打开看看”

吃的就不用看了，还没打开，就闻到一股酥香味儿，至于其他几个盒子......

“这么多？”百里策大概数了一下，全副的首饰就有两套，再加上三支发簪，四个不同款式的腰佩，十几条发带，几对精致的锁扣，怕是又花了不少钱。

关键是，现在还有人敢收王青衍的钱吗？怕是只会跪在地上求他拿了快走。

“不多，反正是自己家的店～”

哦，不是白嫖，那真可惜～

“喜欢吗？”

微笑，“喜欢喜欢～”

我可喜欢了，“你对天青、玉白还真是情有独钟啊。”

“它们对我有特殊意义。”

嗯嗯，百里策点了两下头，表示理解，然后取了两个腰佩放在桌上，将剩下的都收起来。

再将玉白色中透着淡红色的腰佩系在腰上，另外一个天青带浓绿的系在他腰上。

瞧着她还系了个寓意极好的元宝结，王青衍不禁好奇，“你这算拿我的东西做人情？”

“这不是......”百里策脑子一转，学他说话，“我的东西吗？”

“那你这是？”这都算示好的话，那也太没诚意了。

直球从不打暗牌，百里策干脆坐到王青衍腿上！

“痛改前非！”

“从现在开始，除了去茅房，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一天十二个时辰，你必须有十一个半在我眼前！”

“少一息，我、都、会、受、不、了！”

“......”被她坐疼了的某人好久没缓过来。

“嗯......你，不同意吗？”见王青衍久不回应，百里策开始尴尬了。

继而脚趾扣地，准备走人。

“行了行了，当我没...”

拉住她，王青衍严肃道，“你应该明白，我不喜欢这种玩笑。”

“没开玩笑。”

我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别逗了～

她现在巴不得跟王青衍栓一起。

“可你之前说过，经常待在一起会让对方厌烦彼此。”

“难道你没看出来，我已经幡然醒悟了？”诚恳地眨眨眼。

幡然醒悟不大可能，但多半是有求于他，王青衍不吱声，继续看她表演。

“......”就想看她出糗是吧？

看就看吧。

她还能咋滴？

咳咳......清清嗓子，搂他脖子，声情并茂，“像你说的一样。”

“不在一起，又怎么能算相爱？”

“不在一起，又如何感受到你爱我？”

“在此，我也对我之前的不当行为表示惭悔，并进行深刻认真的检讨。”

“也殷切期望能恢复到昨天那样友好无间的关系，所以......”百里策突然停了下来。

原因是王青衍听着听着，就靠在了她肩上。

“你要是能找个像样点的说辞，就更好了～”

“......”这方面，她确实有所欠缺。

但她不会改。

而且事实证明，就算是王青衍，也是需要私人空间的。

除开他每天睡觉的三个时辰，他起码是有两个时辰是需要避开她处理一些事情的。

所以说，什么“时时刻刻想和你在一起”、“我只爱你一个”都是骗人的鬼话。

还好她一句都不信。

不过对于百里策来说，只要能保证他在府上，就算不在一个房间里，或者他出门的时候能带上自己，哪怕是扒马车底，门外给他站岗，她就没问题。

对于王青衍来说——

那就更没问题了！

与百里策接下来的相处状态，完全就是他期盼中的样子，她不再嫌他烦，会很乐意跟他一起出门或者在离他特别近的地方等他。

知道他在哪里就会很安心，要是一会儿没他的消息就会急得到处找他，有时甚至会给他一种巴不得绑在一起的感觉。

渐渐的，王青衍不再刻意掩饰一些本源上的特征，也不再装出一副谦和有礼的模样，随时随地，只要他想，他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杀戮、计较，睚眦必报。

因而，有那么几次，王青衍的五官看上去虽然与绝大多数时候没有丝毫差异，却总能给人一种过分妖冶的感觉。

就好像他真的是妖精变得一样。

为此，她还专门找机会问过祖蛊，“世上真的有精怪吗？”

“没见过”

“不过我和天道都能存在了，有个什么山精野怪的不是很正常？你们不都爱看精怪报恩，神仙堕凡的故事吗～”

“谁他么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