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母确实也想过和他好好过日子,哪成想回来的是个废物。”
“还因为怕她改嫁,自己没人照顾,给她毒得不能怀孕了。”
王青衍直接说出了她的心声,“若我是那位原配夫人,倒是希望他死在外面。”
“我也希望...”所以一直以来,她想恨那位原配夫人又恨不起来。
可要她放下,她又没那么大度。
倒是此刻,竟是真的释然了许多,“王家主当真是与众不同。”
“以前我因为这个被责罚的时候,他们......”
百里策呆呆地盯着渺渺火焰,不知是困了,还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只会说我没教养。”
她没教养?
王青衍握紧袖子里的手.....他完全可以想象,在她没有彻底成为百里策之前,过得都是什么日子。
“那你...是跟着谁长大的?”
“四房没有子嗣,老当家便做主让我记在了嫡母名下。”
“对外宣称我是四房独女,只是因为体弱,才一直养在寺庙里积福。”
“明面上嫡母有了一个孩子,有了一个依靠,百里氏多了一个选择,实际上......”
有了孩子,女人会被绑的更彻底。
孩子是不是她的不重要,也没人关心,反正都是百里氏的血脉。
原配作为正房,就该理所应当的接受。
“再后来......”百里策有些累了,双抱手着双膝枕着脸。
沉默半晌,王青衍问,“她对你怎么样?”
“你说那位原配夫人?很好啊......”
“别这样睡”看她困了,王青衍起身将她抱到旁边的草堆里。
“不,不用,我就这样睡......”
嘿,舒服~
从拒绝到接受,她也就挣扎了五秒。
不过盖着王青衍的外衣,她更困了。
没一会儿眼睛都睁不开了,大脑昏昏沉沉,意识也越来越不清醒,“最后,我那便宜老爹就死了。”
“她也......改嫁了......”
没一会儿,百里策的鼻息均匀响起。
无风,夜暖,一切正好。
王青衍静静地看着她的脸,轻手轻脚地躺下。
近一点,再近一点。
近到不自觉的伸手,就可触碰这份真实。
“......”临了,又仓惶坐起。
险些将她吵醒。
好在她翻了一个身,又继续睡了。
他这是在干什么?
她才对他放松警惕,怎可如此冒险。
这样想着,他便将手落在了百里策的碎发上。
慎之又慎的给她整理到耳后,生怕弄醒她。
结果却发现——
她耳后,头发遮住的地方,有一块拳头大小的僵疤。
看样子,有些年头了。
......
“嘭!”
“嘭!”
“嘭!”
京都衙门的鸣冤鼓一声接一声地响了起来,引来一大批围观的百姓。
不一会儿,衙差列队跑出。
捕头横眉冷对,威严喝道,“谁要鸣冤?!”
“唔唔......唔......”反绑着的李大富被一青年拖拽到前面,直接扔在了京都衙门的台阶上。
“各位,此人名叫李大富,多年来拐卖妇女,逼良为娼,实在罪大恶极!”
青年一脸的正义凛然,顿时就引得周围的人连连叫好,只见他压了压手,接着说,“可惜这厮实在狡猾,柳州郡守几次派人捉拿都被他逃脱。”
“好在鄙人幸不辱命,前日终是将其抓获,故而携苦主一并入京,还请京都衙门秉公执法。”
说罢抱拳一拜,直接将目光都吸引到了一众官差身上。
捕头骑虎难下,只得上前去扶住青年,“侠士放心,我们府尹大人一定会秉公办理。”
“那”
还想说什么,一对老夫妻冲出来重重跪下,“谢谢官差老爷!谢谢官差老爷!”
“京都衙门真是青天衙门啊!”
“这个天杀的,害死了我的孙女,她还不满十五岁啊!”
一个面容枯槁的母亲也挤了出来,“可怜我女儿不知被卖到了何处,如今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啊!”
一个丈夫,“我的妻子是生生被这恶贼派人抢走的呀!”
白发苍苍的大爷直接扑上去撕咬李大富,“你这王八蛋怎么能抵我宝贝女儿的命!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
十数名苦主当街控诉下来,民怨遂之沸腾。
连同之前包庇李家的周少尹都被举报收监。
随后,周少尹在狱中陈罪自尽,速度快到陆缄都没来得及下旨亲审。
接着,京中飓风骤起,朝中官员人人自危。
“启禀陛下,柳州郡守已将李家一干人等全部锁拿下狱。”
“启禀陛下,李大富伤势太重...短时间内怕是问不了话了。”
“启禀陛下,百里府报了案,说是知道那些女子的下落。”
......
陆缄听完沉默一阵,气定神闲地招了招手,让张善呈上周少尹的陈罪书。
丝毫不出乎意料,虽然字迹不大工整,但条理尚算清晰,还是血书,末尾又几度哀求放过他的家人,确实像在绝望中写下的。
“即是人证物证具在,那就依法处置。”
“京都府尹”
“监察御史”
“臣在”
“臣在”
“二位向来中直清正,是朝中官员的典范,此事就交给你们,务必严查严惩,还苦主一个公道。”
“臣遵旨”
府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暗自庆幸逃过一劫。
群臣中的通判面无表情,心里的石头也落地了。
再偷瞄了一眼陆缄,眼里隐隐有得意之意。
至于皇位之上的陆缄?
他本想留着李大富放长线钓大鱼的,可如今——
转身退朝,原本满脸郁色的他,意气风发地扬起嘴角。
老虎,要下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