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贺瑶虽有些不情愿,但一想到自己的娘亲,又觉得什么都可以忍了。
觉察到贺瑶的情绪变化,陆缄当即握紧她的手,温柔诚恳地说,“我已经在想办法安排人手了,一有合适的机会,我亲自去接你娘出来。”
“多谢陛下”虽然只是一句话,但至少他把自己的事放心上了不是?
而且她也相信,陆缄一定会说到做到。
“那陛下,王氏那边怎么样了?”
陆缄正要说这个,“人倒是上钩了,就是......”
“就是什么?”贺瑶不明白,既然王青衍都上钩了,还能有什么问题。
陆缄从登位前,就在布这个局,这都一年多了,最重要的几步都过来了,按理说确实不会有什么问题。
可他还是觉得哪里有点不对,“缉查司的暗探说,前几日王青衍去过百里府,从百里府出来的时候,很是高兴,手上还拿着一朵花闻了又闻。”
贺瑶听完略想了想……随即笑道,“陛下是觉得百里策有与王氏联姻之意?”
“是啊,不然王青衍干嘛那么开心。”
贺瑶摇摇头,“不对。”
“哪里不对?”
“想必当时王青衍手上拿的花,应是很名贵吧?”
“粉粉嫩嫩的,很大一朵,应该是很名贵。”
“那就对了,这朵花一定是王青衍自己摘的。”
“嗯?”陆缄疑惑的往后微倾,“那又怎么样?”
“这也不能说明百里策还可信啊。”
看贺瑶不认同他,陆缄一本正经的分析起来,“你看啊,百里策是爱花之人,想必园子肯定种了很多花,摘个一两朵也没什么要紧的吧~”
“就比如你,你要是想摘我园子里的花,全部摘光都没关系~”
“那如果是你讨厌的人呢?”
“嗯......”陆缄想了一下,故作轻松的两手一摊,嘴硬道,“只是摘个几朵的话,也没关系啊,朕是皇帝嘛,怎么能那么小气。”
嘁~
贺瑶直接白了陆缄一眼,“陛下,这是你们男人的想法。”
“那按你们女人的想法……”陆缄略一思索,“如果那花很值钱的话,还恰好是你喜欢的……”
代入自己御花园里最喜欢最贵的花被折了,他突然觉得好生气,“赔钱!必须让王青衍赔钱!”
“……”贺瑶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
深吸了一口气,解释道,“如果是我,我必然是一顿饭也不想请王青衍吃的。”
“那...你的意思是?”
贺瑶说出自己的结论,“有两层意思,第一,王青衍在迷惑陛下,好让我们猜不到他到底在想什么。”
“第二,他想让陛下以为,百里策一直在欺骗您,他们其实是相互喜欢的,所以才会摘花相赠,之前不过是在演戏罢了。”
“哦~”陆缄听完恍然大悟,继而一拍大腿,“对啊!朕怎么没想到。”
果然姑娘家的视角,就是能看到一些他看不到的东西~
“那好,朕这就让缉查司再查查。”
......
贺瑶陆缄分析两张嘴,手底下的人却跑断腿。
“什么?!还要查!”
“啊呀......”
“不是都有结果了吗,怎么还要查?”
“这暗线联络多了不好吧,头儿?”
缉查使们一阵抱怨。
“都给老子闭嘴!”林雨川也很窝火,可上面吩咐了,他也没有办法。
“不想要俸禄了是不是?”
“......”一提到那被扣光的半年银钱,大家都气愤的安静了下来。
林雨川缓和了一下态度,点到坐在长桌左侧的一名缉查使,“三儿,再去联络一下你负责的暗线。”
“是,明白了”何三丧丧的应下来,极不情愿,速度却很快的乔装打扮后,从缉查司的地下通道来到了另一条街。
穿过这条街,再来到一家药铺。
对面正好王府老管家常去光顾的面店。
......
京郊,王家庄子。
五月中旬,虽是初夏,却已有了暑气。
暴晒了一整天的王府老管家,被拖进阴凉的屋子里时,应当是有一丝庆幸的。
可实际上,他已经被折磨到说不出半个字了。
然而从外表看起来,偏偏还没有一点伤。
王青衍斜靠在椅子上,撑着头的手轻轻点着额角,“很想出去?”
“......咚!咚!咚!”老管家惊惧的滞了一下,又猛地磕头。
“呵~”王青衍怡然自得地笑了笑。
瞧啊,人就是这么贱~
你对它好,它只会得寸进尺。
你稍凶一些,它却乖顺听话了。
不过,“也不是不可以。”
老管家大喜过望地停了下来。
“嗯?”王青衍一记眼神。
老管家又咚咚咚地磕了起来。
看着老管家磕得脑袋都快甩出去了,王青衍眼中不仅没有半点喜色,反而浸满了极度的阴郁。
且颇为不耐烦,“你跟了我近十年,原本我是想放你一马的。”
“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扣下她给我的东西。”
“所以......”
王青衍弯下腰来,手肘撑在膝上俯视着老管家。
磕头磕到麻木的老管家突然就停下了。
“你可要好好儿珍惜这次机会。”
“若是你不能让缉查司查到我想让他们查到的,让他们相信我想让他们相信的。”
“那我就只能再折磨你十年了。”
说完,王青衍给旁边如死尸般的近侍使了个眼色。
近侍便立即单手提着老管家扔出了庄子外。
被扔出庄子外的老管家,缓了一会儿,慢悠悠的从地上爬起来,从头到脚布满伤痕,可没一会儿又都消失不见。
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老管家“恢复”了些许神志。
然后慢吞吞地看了看路旁的马车,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
赶着马车不知道走了多久,老管家终于在一家面店前停下。
按照脑子里的记忆,面色如常地说,“老板,猪油拌面,不放芝麻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