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搜查会议,先由平良和灰川汇报从基地了解到的触电事故的调查结果。
“虽说是软禁,但最初可不像现在这样。”平良指了指会议室的屏幕上从基地共享过来的监控视频,接着说:“最初只是让他们三人各自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别出来,还派了一个平时跟他们关系很好的叫......”
“Ivan Wagga”灰川在一旁补充说。
“对,派了这个Ivan去做看守。反正他们四人都是得到了临时假期一样的心情,突然不用去执勤不用去训练了。”
听着他汇报的其他人都发出了不屑的笑声。
“事发当晚,Ivan和另外两人在房间里玩牌。游泳池就在他们房间外面,Brain平时没事就喜欢去游两圈。虽说在软禁中本来不让出房间,但担任看守的Ivan玩牌玩得正起劲呢。不会玩牌的Brain说闷得慌出去游两圈就回来。从他们玩牌的房间窗户能清楚地看到整个游泳池,Ivan就只是说了一句‘你自己小心,别跑远了,不然我们四个都得受罚’,就由得他去了。”
“关于‘从房间窗户能清楚地看到整个游泳池’这一点,你们有去实地确认过吗?”听着平良汇报的降谷零突然发问。
“当然去了!”平良一副“你当我是什么人”的不满的表情,说:“确实是能清楚地看到!事实上,案发时是Ivan第一个注意到了异常。他说,他看到外面的灯光闪烁了几下,然后稍微变暗了。出去一看,发现Brain的尸体已经浮在水面上了。原本悬挂在游泳池上方的吊灯掉落水中。”
灰川按了按鼠标,屏幕上显示出他们在基地现场拍摄的照片。
也是跟当年的米花大学一样的露天泳池,一样在泳池上空悬着几根与地面平行的缆绳,缆绳上挂着吊灯。只是米花大学那次事故是泳池边上的大灯倒下压到了缆绳,才导致电线掉落在游泳池中。而基地这次是中间的一条缆绳断了,并不是被别的东西压到。
“NCIS有没有解释为什么缆绳会断?”降谷零问。
“他们说几年前吊灯也曾掉下来过,但当时只掉了一小段电线,其余的部分仍然挂在缆绳上,吊灯没有落到水里只是悬挂在半空,所以没有发生事故。当时只是用胶带将吊灯粘了回去,并没有更换任何零件。而这一次,由于连接部位老化,加上多年的胶带松弛,吊灯掉落时,连同连接部位一起断裂,带着一整段电线掉到游泳池里。”
会议室里有人小声议论:“这么说,这真的只是一起触电事故啊?”
“现场有监控吗?”降谷零问。
“没有!他们美国佬注重隐私,不让在生活区装监控。”平良说。
要制造这样的意外,首先得让胶带松脱,其次要让电线与缆绳的连接部位断裂......这似乎只有住在基地里,对游泳池附近环境非常熟悉的人才能做到。
而且听上去Brain会去游泳只是临时起意,不像当年米花大学的的场广吉那样每周固定时间去的。所以就算真的有人能做到这些布置让吊灯掉落,Brain没有临时去游泳的话就没有意义了。
难道真的就是单纯的意外吗?
这件事目前还没有头绪,所以就先放一边吧......
“我记得,今天就是受害者家属栗花夫妇,前往基地面见剩下那两名美军的日子吧?”他问风见。
“是啊,按您之前所说那样,每次新西兰大使馆让我们给出调查报告,我们也是直接把NCIS的报告转交给他们。一旦家属表示不接受这个结果,我们就会将他们的反馈转达给NCIS,并持续向基地施压。最终基地才同意让家属与剩下的两名美军会面。”
“对啊,声称这次事件是防卫过当的是NCIS。既然家属不接受这个结论,那么自然应该由NCIS自己去说服家属......之前的国际部都在做什么?竟然同意基地的要求,让我们日本警察出面,去帮基地应对这些压力......”会议室里又响起了不满的声音。
“但自从管理官介入后,国际部总算开始干活了呢。现在基地得自己处理这个烂摊子了~”说着这话的玉城警官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这次会面依然是拒绝县警陪同,对吗?”他没有理会玉城,继续问风见。
“是啊,本来还想趁着这次机会去看看嫌疑人的情况......”风见无奈地说。
“但是,因为触电事故还有需要调查的地方,所以平良警官和灰川警官还是可以继续进入基地的吧?”他说着扫了两人一眼。
灰川紧张地点头:“是的!”平良则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那今天就跟栗花夫妇一起前往基地吧,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是假装顺路送他们去。到时候尽量在里面多打探一些与会面相关的情报。”
“明白!”灰川回答。
“在宫野一带调查的小组有什么要汇报的吗?”他示意继续进行下一个议题。
“啊啊,有的。”比嘉举手说:“我们发现死者在半个月前跟本地的暴力团体有过联系,有人见过她跟羽村组的老大一起喝酒。”
“......暴力团体吗......”他小声复述着。事情又变得更复杂了......
“是的,羽村组的老大羽村恭平据说很少跟与暴力团体无关的人来往,但却被目击到跟一个初到冲绳还不到一个月的外国人一起喝酒,听说还不止一次......”
基地和外国人加起来就已经够麻烦了......还要再加一个暴力团体啊......
“比嘉警官是想说死者的身份不简单?”他问。
“......也不是没可能吧?这么快就能跟暴力团体的老大搭上关系,说不定本来就是带着某种特殊目的来到冲绳的。”比嘉回答。
“呵呵,那是不是应该让组织犯罪对策组去探探风声?羽村组可是对策组的老对手了。”清泽本部长插嘴说。
这是自降谷零主持搜查以来,清泽首次提出建议。他之前都只是按照降谷零的指示行动,几乎从不插嘴。
“好,那就拜托本部长帮忙跟进了。”他直接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清泽。
据他了解,清泽在晋升为本部长之前,一直在组织犯罪对策组工作,那里的成员都是他的老部下。
希望这次他是真心想帮忙,而不是又在想着玩什么花招吧。
“另外,也让对策组提供与这个暴力团体相关的所有资料给我们。虽然现在还不清楚他们在这次事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但提前做好准备总是没错的。”他补充说。
“......明白了。”清泽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答应了。或许是因为他们多年来辛苦收集的情报这么轻易就要被分享出去,让他感到有些不舒服。
他花了一个下午去看羽村组的资料。
虽然清泽说对策组跟羽村组是老对手,但他们提供的资料里,关于羽村组的核心人物羽村恭平的情报并不多,大部分都是其他成员的。
这个最应成为调查焦点的关键人物,警察掌握到的情报却是最少的......要么是因为这个人物极为谨慎,多年来一直小心翼翼地保护着自己,确保自己的行踪和信息不被外界所知。要么,就是警察内部有人故意隐瞒了他的情报,或者有意将调查的焦点从他身上转移开,以保护他不受干扰......
不论是哪一种情况,都足以证明,羽村恭平是个很难对付的厉害角色。
然而那样的角色,居然被人目击到多次与初到冲绳不到一个月的死者喝酒......
他不禁开始赞同比嘉的推论:死者的身份可能不一般,或许真的是带着某种特殊目的来到冲绳的。例如,可能是为了执行一些针对基地的间谍活动.....
而基地是察觉到了这一点,才故意安排人把她殴打致死,事后又以防卫过当为由,竭力保护打死她的凶手......
但若真是这样,那么说是为了调查她的死才来到冲绳的雨宫,又在这个事件中充当什么角色?曾经那样拼命逃离日本的她,难道真的会为了调查一个外国间谍的死而重新回来?
他打开app查看雨宫的位置,她今天好像一直都呆在MOAI。
“不好了!管理官!”这时风见脸色苍白,猛地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刚刚收到消息,早些时候栗花夫妇在与那两名美军会面时,突然联手攻击了其中一人,那人......叫Larry Olson的,当场死亡了......”
“什么?!”降谷零震惊地站起身来,追问道:“等等,基地是怎么安排这次会面的?他们就没预料到,家属可能会情绪失控袭击那两名美军吗?”
“据说是安排在同一个房间......但双方隔开了有四五米的距离,分别坐在房间的两边。现场也有基地的人员在负责应对突发状况。而且,家属进入基地时也通过了安检,身上没有任何武器......”风见看着警察手账,显然是刚才已经了解过大体情况了。
“那为什么还会......?”基地的安排看上去也不算是太草率。
“他们说栗花夫妇一直表现得很平静,甚至还反过来安慰起那两名美军。说自己的女儿平时就容易情绪激动,打起来不知轻重的,让那两名美军背负起杀人的罪名,他们感到非常抱歉......”
“哈???”明明家属对于防卫过当这个结果一直表示不接受的态度,这次会面最初也是他们夫妇提出的要求,但实际见到把自己的女儿殴打致死的人时,却又表示理解了?
“是的......虽然这态度的反转非常令人费解,但他们表现得实在诚恳,当他们准备离开,伸出手做出想要跟那两名美军握手的样子时,大家都没太警惕.....结果,栗花太太突然从衣袖中抽出了一支笔举到Larry的太阳穴旁边。栗花先生也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行动。他用力一推,那支笔就那么插进了Larry的太阳穴......”
降谷零觉得自己的头又疼了起来,说:“......那对夫妇据说都是柔道高手,对吧?”
风见说:“是的,他们夫妇俩在新西兰本地经营着柔道馆。据说当时他们两个人的动作快得让人措手不及,应该是为了今天的会面,特地演练过了吧......”
“然而基地却是这样应对的?居然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目前栗花夫妇被扣留在基地里,想必是不会轻易被放出来了......”风见看上去也很无奈。
降谷零看向屏幕,基地共享过来的监控画面中的两个房间都是空的。曾经在里面的两个人一人已经死了,另外一人想必已经被转移到别的地方严加保护了吧。
毕竟三个人中的两人都已经......
“跟栗花夫妇一起去往基地的新西兰大使倒是获准离开基地,他要先跟大使馆汇报。稍后就会到县警这边来。”风见继续说。
“好,他一到马上通知我。”降谷零皱紧了眉头。
死者的家属变成了杀人的凶手......简直是最坏的情况啊......
降谷零跟东京汇报完最新进度后,新西兰大使就到了。
他连线了国际部,一起听大使讲述当时的情况。大体就跟风见说的差不多,大使对于栗花夫妇态度的转变也表示很惊讶,但在他的立场上也不好当场表达自己的疑惑,所以会面时他并没有多说什么。
“现在看来,他们就是故意表现出诚恳的态度,目的是为了在最后时刻能接近那名美军,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放松警惕,然后实施他们的复仇......”大使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无奈。
“我听说大使您是自他们夫妇在新西兰时就一直跟进这件事的,那么在他们抵达冲绳之前,是否有表现出任何异常?我的意思是,他们是否从一开始就计划了这次复仇?我记得,最开始提出要跟那两名美军见面,现场听取他们陈述的,就是栗花夫妇吧?”降谷零问。
“是的,确实是他们提出了这样的要求,我们才与贵部一起跟基地沟通,促成此事......他们在国内时,虽然悲痛,但确实只是失去了独生女的可怜父母那样的状态......到达冲绳后,他们一直不接受防卫过当这个说法,没多久后就提出了要听事件当事人的陈述......”
这么说来,或许他们是到了冲绳后才有了要复仇的计划,并提出要会面?
“那在会面之前,那对夫妇有表现出什么异常吗?”降谷零问。一般人如果计划要实施杀人,无论怎样掩饰,总会在某些细节上显露出紧张才对。
大使回忆了一下,说:“对了!栗花太太在去往基地之前,好像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降谷零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
“对,当时栗花太太站在窗边接了个电话,但她似乎只是听对方说,自己并没有回应什么......然后她示意栗花先生接过电话......栗花先生也是,只是简单地应了一声,便一直沉默地听着对方说话......大约三四分钟后,他挂断了电话,两人在窗边站了许久......”
“栗花太太的手机现在在她自己身上的,对吗?”有没有可能调查一下通话记录呢?他想。
大使说:“是的,但现在恐怕已经被基地没收了。”
“那请告知电话号码吧。”他示意风见做记录。
“好、好的......”在这种状况下,大使也只能配合了。毕竟县警并未参与现场的会面,而这次会面是由大使馆和县警共同与基地协商促成的,大使馆无法将责任推卸给县警。
他马上让玉城等科搜研全员过来,要求他们根据电话号码调查分析栗花太太的通话记录。
“这个电话号码是.......”看着玉城展示在大屏上的通话记录,最近的一通电话是冲绳本地的号码。
“抱歉,这是一个预付费号码,我们无法追踪到机主的身份。”玉城耸了耸肩。
“管理官,请看看这些往来邮件!”负责检查栗花太太邮箱的警员突然举手,声音中带着急迫。所有人立刻围到他的电脑前,都等不及他将屏幕内容投影共享了。
那是一封英文的匿名邮件,看发信日期,是栗花夫妇到达冲绳的第三天发过来的,内容是:
“你女儿的死不是因为对方防卫过当。她是被蓄意谋杀的。是那三个人装成了防卫过当的样子,实际他们就是想要杀了她。栗花小姐在追查一件侵犯事件,发现了那三人手里握有重要的线索,还发现了他们是KITY的卖家。她威胁说要公开他们卖家的身份,除非他们提供线索。就因为这样,栗花小姐就被他们打死了。”
栗花太太回复了一封邮件问:“你是谁?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对方回复说:“我是栗花乙葵的朋友,也是与她一同调查这起侵犯事件的人。”
“真的假的.....这事居然还牵涉到‘KITY’......”就连平时总是吊儿郎当的玉城都露出了大事不妙的神情。
“那是什么?”降谷零问。
“是一种最近在冲绳的酒吧和夜店流通的新型毒品,据说跟大麻有点类似,特点是有很浓的芒果的气味。”玉城说。
“我听说,基地里面的人有途径让美国的家属寄违禁品给自己......”风见在一旁补充说。
“等等,这不就解释了为什么基地一直阻止我们接触那三名嫌疑人了吗......”玉城的额头上甚至冒出了冷汗,这或许是他第一次面对如此错综复杂的案件。
他接着说:“因为基地也知道了是他们三人把从美国寄来的KITY卖给冲绳当地人。基地不能让这件事被外界知晓......所以才一直将嫌疑人关在基地内不让警察调查,就是怕警察查出他们的卖家身份吗......”
“国际部的各位都听清楚了吗?”降谷零转向视频连线中的另一端说:“基地这种行为显然已经违反了地域协定,能否立刻安排交涉呢?”
“明、明白了......我们会先向外务省报告,并严肃处理此事......”国际部显然也没预料到会是这么严重的事件,都立刻打起了电话。
但其实降谷零更在意的是,那封匿名邮件中提到的“我是栗花乙葵的朋友”这几个字。
因为不久前,他才从雨宫口中听到过这句话......
而且,像这样煽动亲属报复的手段,正是她所擅长的......
“你根本不会相信我。”
他想起那天雨宫对他说过的话。
确实......
不论是那起触电事故,还是今天栗花夫妇报复的事件,他首先想到的都是......
可是,如果你愿意明确告诉我,说这些都不是你做的,我就一定会深信不疑......
不对,我真的能做到吗?
真的能对那样的雨宫......
此时,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两年前她还是Calvados时的样子。
利用小仓结岁陷害西园寺公亲后,她那像是刚刚完成一场出色的表演,得意洋洋地对他炫耀时的样子。
在公交车上,跟他说起自己的工作方式时,那像是展示橱窗里的蛋糕一样的神情。
我真的能相信那样的雨宫吗?
所以,我是对她说了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吗?
“你根本不会相信我。”
她的话又在他耳边响起。
他苦恼地坐回到自己的办公椅上。
她说得没错。
他根本做不到相信她。
“呵......”他自嘲地一笑。
她还是跟两年前一样,比他还更了解他自己。
“降谷管理官。”国际部官员的声音透过视频连线传来。
“......说。”他抬眼,努力将自己的思绪从对雨宫的纠结中抽离,重新聚焦到案件上来。
“我们跟外务省报告过这件事了,他们的意思是,目前最重要的是要确认这封匿名邮件中的内容的真实性......如果贸然拿着这种来历不明的邮件去跟基地交涉的话,恐怕......”
“也对,我明白外务省的意思。”他揉了揉眉心。
如果仅凭这封充满煽动性的匿名邮件,就断定那三名美军是KITY的卖家,基地很可能会立即驳回这种指控。
“管理官......”玉城轻声说:“其实,在社交媒体上流传着一种说法,就是KITY只有羽村组在售卖,而且普遍认为羽村组的货源来自基地......”
“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向羽村组求证卖家的身份?”他说。
“嗯嗯......还有就是,早上的搜查会议上,比嘉警官说死者有跟羽村组接触过......”玉城接着说。
“是啊,所以那三人是KITY的卖家这件事,很可能是羽村组透露给死者的。”他帮玉城把话说完。
“对,我也是这个意思。但羽村组又为什么要对一个初到冲绳没多久的人,说这么隐秘的事情呢......”玉城补充了一句。
“确实,那位羽村恭平可不像是会随便泄露那种重要秘密的人。他肯定也不想让人知道卖家的身份。一旦卖家的身份泄露,基地首先就会出来断了他跟那三个卖家的交易渠道。那他就无法再赚KITY这份钱了。”他再次帮玉城把话说完。
“没错,所以我想我们是不是还要调查一下,羽村老大这么做的目的?”这位平时总是不太正经的科搜研警官,关键时刻却是意外地头脑敏捷。
降谷零想起对策组提供的资料,关于羽村恭平的部分却是少之又少。
显然靠对策组去调查羽村是不行的。
“你能透过市区的监控,定位羽村恭平现在在哪里吗?”他问玉城。
“可以是可以,但得花点时间。”玉城回答。
“那快去吧,找到他后告诉我。我去看看那到底是个什么人物。”他说。
“诶?等等......?管理官,要亲自去吗?诶?”玉城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快去。”降谷零没好气地催促道。
那些匿名邮件是经由海外服务器发出的,科搜研目前也无法锁定发件人。他让风见留守在搜查本部跟踪进度,他自己则换了一身休闲的装束,前往玉城说的,羽村恭平现在的所在地,Bar Tender.
结果却在门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虽然稍微乔装打扮过,但刚才走进Bar Tender的无疑就是雨宫千昭。
她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出现在这里?
Bar Tender里面人头涌动,雨宫似乎在警惕着什么,一直注意着周围的情况。
本来还想跟踪她看看,但这里是羽村的地盘,说不定自己这个生面孔也正在被谁监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