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天生弯,对上下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执念,但是听到自己在下位,心里还是有点怪异,感觉自己那点虚荣心受到了一点点损伤。但又转念一想,对方是苏辰,自己在下位好像没什么不能接受的,反而还有一种乐意承受的感觉。
叶行被自己这种想法给惊到了,赶忙咳嗽了几声:“你们既然喂完猫就赶紧回家吧,这还在下雨呢,你们还没带伞。”
“没事,这种雨下不大的。”
“会秃头的。”叶行语气十分平静,但杀伤力极大。
“小哥哥,就算你长得好看也不能这么诅咒人的,头可以断,但头不可以秃!”
“是的,我们可以做贫穷少女,败家少女,但是绝不做秃头少女!”大家纷纷发表对于秃头的强烈抵抗,一个比一个好笑,甚至还拿闺蜜男朋友的四分之一的幸福来换她掉过的四分之一的头发重新长回来,还一直强调说自己不贪心,就要四分之一。
这氛围激昂地让一直缩在叶行怀里的长毛猫抬起了头——搞不懂搞不懂,这些喂食的怎么这么在意自己的毛?
叶行被女孩们的发言逗笑了:“好了好了,不想秃头的话就赶紧回家吧,路上记得小心一点儿。”
跟女孩们道过别之后,叶行低下头对扒着自己手臂的长毛猫说:“她们都走了,那小家伙我们去吃饭?”
……
叶行喂完猫就打算去老许叔家,最近老许叔犯病越发频繁了,上一秒还认得他,下一秒就问他是谁,持续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了。上一次更是坐在门口吹风了一整夜,也没想起自己是谁。
尽管老许叔时常忘了叶行是谁,苏辰是谁,更忘了自己是谁,但唯一没忘的是他小孙儿的生日,他要给他的小孙儿过生日。
他有些唏嘘,说不清是为什么,可能是因为他和老许叔同样无人挂念,却也挂念着某一个一个人。
只是老许叔记得他挂念的人是谁,而他早已不记得。
走到街口的时候,他听到了卖糖葫芦摇的拨楞鼓的声音,心下一动,寻着仿佛在自己耳边的声音走去,脚步越来越快,声音却越来越远。
“哥,你给我买一串糖葫芦好不好?”
拨楞鼓的声音隔了一层水雾,清晰而遥远地传到他耳朵里,每一步每一摇都响到了他心里,鼓声震得他胸腔有点疼,这个时候他也顾不上撑伞了,淅淅沥沥的雨打在他脸上,抬脚带起的水花溅到了脚踝上,但他却无暇顾及这些——他得找到卖糖葫芦的人,他要买一串糖葫芦。
他从一开始的快步走,到后来变成了慢跑,现在更是成了追赶,他在追赶着卖糖葫芦的人。
但其实他心里明白,他追赶着的不是卖糖葫芦的人,而是那个从未想起却很熟识的一个人,他在追赶着时间,追赶着回忆,追赶着那些不可能回来的事物。
他说不清追了多久,等看到卖糖葫芦的人的身影的时候,他头发全被雨水润湿了,而他之前撑着那把伞早就不知道被他丢在了什么地方。在看到那个熟悉的架子的时候,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沉了下去。
他没有上前,只是在不远处看着小贩从架子上拿下一串串糖葫芦递给每一个想要糖葫芦的人,他们的脸上或多或少都带了点欢喜的神情,小孩子尤甚。
人群渐渐地散了,属于糖葫芦的热闹也离了场,可生活还要继续。小贩重新摇起拨楞鼓,背起架子身影成了一个小黑点消失在江南的雨色里。
小贩走了,他也该走了。
叶行缓过神来,被自己身上的粘糊恶心到了,颇有些嫌弃用俩根手指捏起贴在另一只手臂上袖子,企图减少一点那种恶心的粘糊感。可事实证明,并没有什么多大用处,该黏的地方还是黏,该恶心还是恶心。
他的脸色变得及其不好,嘴唇也十分苍白,没有一点血色,呼吸也急促了起来,那种心理上的不适感让他忍不住地弯下了腰,手撑着膝盖大口呼着气。
这让路过的人频频回头,有人还特意停下来问他需不需要帮忙。
等好不容易缓过一阵恶心,可下一阵恶心立马涌了上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啃咬着,吸食着他的血肉,眼前的世界变得有些模糊,不断有水滴从发梢上流下来。
雨下大了。
他该回去了,叶行心想,要不然老许叔又得一个人跑出去了。
他拍了拍自己的脸努力地压下自己心中那份恶心感,可没走几步,就在不远处看到了一个他极其讨厌,而且此时不应该在这里出现的人。
那人也注意到了叶行,愣了一下,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像看到猎物的豹子般直接冲了过来,攥起叶行的领子就往墙上撞。
叶行闷哼了一声,背被抵在了墙上,苍白的嘴唇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呵,看来那边该管管了,您说是吧,顾大少爷?”
顾远没理会他的嘲讽,一双怒目瞪着他,对他厉声喝到:“你来这儿,林清思呢?林清思在哪儿?”
叶行冷笑了一声:“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你!”顾远被他这个样子激了一下,想到自己被自家老子困在那个破城市里就经不住地愤怒,他好不容易找了个机会跑了出来,却怎么都进不了长街,而且他老子困他的事情估计也有叶行的手笔在。
还有林清思,也不知道他和林清思是什么关系。
他可听说了,叶行此人花名在外,来着不拒,而且据传回的消息来看,林清思对他对也有点特别,要是他俩是那种关系……
要是叶行敢碰林清思,他绝对不会让叶行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