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沉沉,万籁俱静,一道人影在山间游走,窸窸窣窣的声响尤为明显。
“谁在那儿!”
突然出现的声音让这人陡然僵在原地,察觉到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近,掌心凝聚起一团魔气。
“是淳泽啊,怎么不去休息?”
在烛火照亮所处的地方之时,他反手将魔气收回,转身冲来人笑道:“白日修炼时丢了个东西,想趁着闲暇空挡过来找找。”
他眼珠子转了几圈,“师兄呢,为何这么晚还在?”
来人看了他一眼,“你又没好好听大师兄说话,最近观里不太平,我们都要轮流巡逻的。”
“淳泽”躬身行礼,遮住眼底的恶意,“原来如此,师兄慢走”
淳礼刚要应下,突然反应过来,淳泽向来以年纪相同为由,只叫他名字,何时这样客客气气地叫过师兄。
他拎着烛灯的手暗自攥紧,状作轻松的样子回头,“你……”
然而他眼前一晃,撞上那双阴鸷的眼睛,他出不了声,腹部也疼的紧,下一瞬天旋地转,眼皮逐渐沉重,直至最后无力地合上。
“淳泽”蹲下来,眼含嘲讽,手下动轻佻又嘲讽地拍了拍他的脸,“有时候人就死于话多,你说你直接走了不好吗?”这人哼笑一声,“何必回头。”
“你说得对,有人死于话多。”
“淳泽”心头一跳,脸色阴沉地转过头,他身后不知何时站着几个人。
等他们来到明处,“淳泽”看清来人的相貌,脸色顿时难看下来,随后嗤嗤笑着,慢悠悠站起来,“你们跟踪我?”
他盯着几人,随后踩上淳礼的脸,脚尖撵了又撵,“既然跟踪了我,见到同门遇险还只顾自己躲着,好一个同门情深。”说着他一脚把人踢开。
谢安看这人得意忘形的样子,突然觉得有些可笑,随即指骨划过眼睑,似笑非笑地指了指刚才他踢走的东西,“你要不看看那是什么东西,再来讽刺我们。”
“淳泽”只瞟了一眼,心下骇然,原本有血有肉的人,竟变成了一个木制的人偶。
他双目圆瞪,“你们戏耍我,来的根本不是真人!”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淳化扶着淳礼从暗中走出来,只见这个冒牌货眼神冒火,恨不得把他和淳礼碎尸万段。
“大师兄,他是谁?”淳礼单手捂住腹部,嘴唇有些苍白,虽说剑没真的刺进去,但受到的冲击力也不小,现在他的腹部还一阵一阵的刺痛。
“乖徒儿,不认得我了吗?”“淳化”笑眯眯看着他。
淳礼抬眼看去,骤然瞪大眼睛,刚才还是淳礼模样的人,须臾间又变成了师傅的模样。
他抬手指着面前这人,指尖发抖,“你就是冒充师傅的人,说,你到底是谁,我师傅又被你弄到哪里去了!”
“他啊。”这人复而抚上额角,脸上的容貌变来变去,有老人有儿童,有男有女,他的身形也随着脸开始变化。
这张面皮最终定格为一张清秀的脸,他轻点嘴角,“谁知道呢,或许早死了。至于我,你可以唤我楼弃。”
任兰生看向他,神情淡淡,“传说天魔宗楼弃,善画皮,模样千变万幻,难觅踪迹。”
陆长寻抬头看着任兰生,听他介绍完眸中一亮,“和我们先前遇到的九昭实力相当!”
“少拿那东西和我相提并论!”楼弃怒吼一句,随即面上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你们不是在找神镜,就在九昭手里。”
他看向淳化和淳礼,“哦对,你们师傅也是被他弄没的,找他去啊。”
说罢一耸肩一摊手,“忙活半天,什么也没得到。”
他视线扫过一众人,最后落在任兰生身上,仔细打量了一番,眼中闪过了然,“就是你吧,那老头子想要的人。”
楼弃勾起恶劣的笑容,“不过,我和老头子可不是一派。”说着语气间带上了杀意,“没拿到神镜,在这儿结果了你也算大功一件吧。”
话音刚落,这人抽出缠在腰间的软剑,以极快的速度冲到任兰生面前,用肉眼只能看见他的虚影。
看着近在咫尺却毫无动作的任兰生,楼弃露出志在必得的神色。
然而没等他嘴角咧开,软剑被从侧边伸过来的双指夹住,动弹不得,他整个人也被迫从空中落下。
任兰生就这么看着处在他眉间不远处的剑尖,连呼吸也不曾乱,他莫名笃定谢安不会让人伤了他。
再者……,他握紧玉佩,玉佩上的棱角硌得他生疼,只有这样才能转移筋脉上的痛,不过也是杯水车薪,没什么大用处。
他垂眸敛去眼中痛苦的神色,这筋脉许久不疼,久到他都快忘了,也不知这次为什么来得如此汹涌。
谢安心急任兰生的情况,双指把剑尖折弯,空出来的手掌心一翻,把楼弃震得退回原地,继而扔出追玉同他打去。
孟右青和陆长寻也隔着几米远,扔毒药的扔毒药,扔符箓的扔符箓,中间还夹杂着拂尘幻化的钢针,整个场面混乱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