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淮雾耸了耸肩,反问:“你会看上一个跟你一夜情的对象吗?而且这人第二天还提包跑路了,他这种人拥有过就好了,真要谈恋爱我怕到时候我被粉丝追杀得体无完肤。”
她声音渐渐低下来,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宁宁,你记得我高二文艺晚会之前特别想买的一双鞋子吗?”
“我记得啊,你当时每天都去看,后来不是买下来了么?”
许淮雾高二那年学校举办了文艺晚会,当时要求每个班都要提供一个集体节目和个人的才艺表演。集体节目还好说,几个人一同上台,大家的抵触没那么高。
可一到个人节目就完了,不管是唱歌还是跳舞这种常规的表演项目都没有人愿意报名。把他们班当时的班长急得焦头烂额,后来他不知道从哪得知许淮雾曾经学过五年小提琴的事,过来问她还愿不愿意上台。
当时许淮雾家里刚经历巨大变故,好不容易稳定下来,但为了不给妈妈造成额外的负担,她还是主动放弃了小提琴。
正所谓一日不练琴自己知道,一周不练琴老师知道,一个月不练琴基本上就废了。当时的许淮雾已经大半年没再碰过小提琴,技艺生疏了许多,但面对四处碰壁的班长,拒绝的话到嘴边又被咽回了肚子里。
琴艺可以通过多加练习精进,只是许淮雾没想好上台表演那天要穿什么。少女很珍惜这次机会,也想以最好的状态示人,她看上了学校附近一家服装店高挂在橱窗里的鞋子,只不过价格昂贵,而且能穿出门的机会十分有限。
跟言宁说的一样,她当时每天下午放学都会去看一眼,时间一长连老板娘都记住她了。直到晚会开始的前一天,许淮雾还是照例经过那家店铺,这次她只停留了不到半分钟——妈妈已经给她准备好了衣服。
“小姑娘。”她扯着书包肩带准备离开时被出来的老板娘喊停了脚步。
“嗯?”
老板娘说见她都来了好几回了,喜欢哪双鞋就试试,反正不收她钱。巧的是那双鞋只剩下最后一双,且尺码刚好合适。许淮雾心旌摇曳了一会,和老板娘道了声谢,又小心翼翼地脱下来放回原位。
“姑娘,你就跟我说你有多少钱就行,反正我也就这么一双了,价格合适的话我就卖给你。”许淮雾还记得老板娘跟她说的话,至于原因,对方解释是因为自己也有个和她差不多年岁的女儿。
许淮雾确实是把那双小皮鞋买了下来,第二天文艺晚会也举办得很成功。
只是天公不作美,晚会结束时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雷声在黑云中游窜,同学们吵吵闹闹地跑回了宿舍,地面上深浅不一的水坑被踩开一朵朵水花,等到宿舍楼下时,许淮雾的裙摆已经被溅湿一片,而那双小皮鞋则留下了一个难看的污点,无论她用什么办法清洗都无法恢复原样。
她突然反应过来,有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强求下来只会适得其反。
祝听廊对她来说也是一样,他本就不属于她,只是阴差阳错下跟她有了一段小的交集,就像是两条线段相交之后各自延伸,再无后续,他还是要回到原定的轨道,成为照亮很多人的月亮。
“别想男人了,想想晚上吃啥吧,这个比较重要。”言宁把手机递过去,就见她摇头说得回节目上一块吃晚饭。
南淮入夏例必是从几天没完没了的小雨开始的,雨水在前窗玻璃成片地晕染开光圈,不过须臾又被雨刷器清理干净,如此往复,让后排的许淮雾有些昏昏欲睡。
她单手支着脑袋,心想昨晚刚洗过的头又白费了。临近别墅时她下了车,双手挡在头顶但完全无济于事,雨水簌簌淋在身上,面前倏忽出现一片阴影,替她挡住了雨水。
“我想你应该没带伞就出来碰碰运气。”云霁单手拿着伞柄,另一只手用毛巾圈住她的头发的肩膀,不动声色地挡住她胸前洇湿的衣服,“先擦擦,别淋感冒了。”
“你怎么知道我现在到?”许淮雾晃了晃脑袋,大半张脸从毛绒里钻出来,湿漉的发丝黏在她脸颊边,连眼瞳和睫毛都含着漉意。
“可能是心灵感应?”他笑,抬手撩开她颊边的发丝。
两人慢慢走回小屋,云霁收了伞让她先进门,握着伞骨在门边用力甩干,许淮雾这才注意到他淋湿了大半边的肩膀。
她忽然想起来早上祝听廊和自己提到的赌约,内容也挺莫名其妙的,他说:“我赌云霁今晚不会给你发短信。”
倒不是许淮雾对于一个刚认识的人有什么特别的信心,只是想到他今天也穿了那双和她同款的鞋子,而且他还冒着雨过来接她。
思及此,她觉得这个有些莫名其妙的赌约,祝听廊的赢面并不大。
她上楼去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本着上了节目就给自己多争取点镜头的想法,噔噔跑下来准备去厨房打下手,走到楼梯拐角处时正好看见祝听廊推门进来。
他身上的衣服被打湿呈半透明状,隐约可见男人身上紧实又精瘦的腹肌,肌肉线条流畅分明,某些画面不可控制地再度浮现在她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