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大姨妈。”他朝许淮雾的位置努努嘴,同时看见祝听廊拿纸巾擦拭椅面的动作。
“这种行为只会彰显出你的无知。”祝听廊冷声道,男生见他轻抬手臂,下意识以为他要拿纸团丢自己,侧身想躲避,结果纸团只在他头上形成一道看不见的抛物线径直落入垃圾桶。
少年拿起桌上的透明水杯,经过他身边时还不忘撂下一句:“正常的生理现象而已,不过你这个反应,我倒是很好奇你是没常识还是发育晚?”
“又或者。”他学着那人刚刚的动作扫了他一眼,语气意味深长,“我这么讨论你能接受么?不能你就闭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懂?”
“……”
等许淮雾处理好回到教室时,其他同学已经在准备下一节课要用的教材和用品,而后桌那个平时跟她不怎么对付的男生也难得闭上了嘴。
她没心思去管这些,单手揉搓着小腹缓解疼痛。
“热的。”面前倏然出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将水杯放到她左手边,没等她道谢,肩上忽然多了点重量,后背被件带着体温的校服覆盖住,“先穿着吧。”
似乎是从那天开始,她像是电影里梦游仙境的爱丽丝,时间一到,仙境悄无声息地消失,她却恍然未觉。在高考结束当晚,飞蛾扑火般表达心意,却只在十几个小时后得到一句——
“抱歉,我有喜欢的人了。”
后来祝听廊进了娱乐圈,凭借一个镜头不多的电影男二号而出圈,一步步地走到了大众视野之中。
他如同许淮雾毕业时给他的祝福一般——走花团锦簇的星光大道。而她的喜欢,就此淹没于茫茫人海之中。
重逢后,许淮雾不知道自己是碍于不甘心自己一直落后于他脚步的失落,还是因着喜欢他而滋生出来的那些离经叛道的想法,她用了一种旁人难以理解的方式圆满了少女时代的遗憾。
而接下来的日子,她要随心所欲,按着自己的想法来走。
——
许淮雾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再次醒来时是被外面簌簌的雨声吵醒的,梦里有一盆接一盆的水在小楼屋顶狂泼猛浇,房间成了一个禁闭又潮湿的空间,闷沉雷声游走在间。
她捞起身旁的手机准备看看时间,发现它已自动关机,续上电源后看见屏幕上躺着两通来自梁颂年的未接来电。
半个多小时前打来的。
她喝了口水回拨过去,对面很快接起,语气饱含抱怨,用了敬语更让人觉得是在嘲讽:“许大小姐,不是说要过来接机?”
“我靠!”许淮雾一拍脑门,这才回忆起言宁在微信上跟她说过的事,只不过没有收到机票信息,她也就将这事抛之脑后了。
“不好意思啊,我刚睡着了,你还在机场吗?”她咕噜噜把剩下的水喝完,手忙脚乱地换衣服。
“嗯。”梁颂年听出来她语气里的焦急,反而来了兴致,将手机换到另一只耳朵旁,“不过我也没等很久,飞机延误了。”
“……”许淮雾对着镜子整理发型,故意逗他,“那我不去了,你一个南淮原住民,我去不去都没什么区别吧?”
“我现在回家明儿个我妈就给我安排相亲你信么?你过来一趟,我真有事跟你说。”
嘴上是这样说,但许淮雾很快搭上网约车赶往机场。梁颂年和言宁都是她读高二那年认识的,一开始是饭搭子的交情,后来渐渐熟悉起来。
跟她们不一样的是,他毕业以后接着捣鼓相机,成为了理想中的自由职业者,这不前段时间出去采风,采了一个多月才回来。
她估摸着梁颂年说的‘有事’——就是跟她分享采风过程中得到的灵感,能改编成合适的本子更好。
许淮雾赶到时看见梁颂年正坐在机场的咖啡馆,黑色的行李箱被搁置在腿边,他翘腿靠坐在高脚凳上,拇指刷着手机屏幕,看上去一点没有被朋友遗忘的不满。
“回来了啊少爷。”她走到他对面的位置坐下。
梁颂年抬手示意服务生过来:“喝点什么?”
她注意到眼前的男人眼下一片明显的青黑色,单手托腮,调侃道:“看来你这一个月的采风过程挺丰富的,这黑眼圈都快赶上国宝了。”
“水土不服罢了。”梁颂年将她的调侃揭了过去,状似无意地问起,“言宁呢?”
“她有事,只能我这个无业游民来接你了。”
在她跟编审提出终止合作的当晚,许淮雾便把这个消息发到了三个人的小群里。
虽然许淮雾说自己不用,但他还是点了杯她平日里爱喝的焦糖玛奇朵,服务生适时传上饮品,梁颂年这才提起电话里要跟她说的事。
“我准备拍个综艺,谈恋爱的那种,但是原定的女一号临时说她谈恋爱来不了了。”梁颂年的手指在桌面上轻敲,掀起眼皮看她,“你不说暂时不想进组,有兴趣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