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今鸢整个人晕晕乎乎的,不知道是哪一杯度数高,这会儿格外上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呕吐欲怎么压也压不住。
凭借着为数不多的理智,她赶紧拍了拍俞弋,示意他将自己放下。
刚一放下,阮今鸢就吐了。
“呕——”
好在晚上吃的不太多,没有吐得惨不忍睹,顶多是一些酒水。但同时喉咙也重新燃起了阵火辣辣的刺,她弓着腰,胃里仍在汹涌。
俞弋皱着眉帮她拍背顺气,左右张望了一圈,越过灌木丛后面有排商店,旁边都关门了,唯独罗森还开着:“能不能站稳?你在这等我会儿,我去给你买瓶水。”
阮今鸢含糊点点头,不等发出声音,又吐了。
尽管百般不放心,他还是暂且以最快的速度绕过了灌木丛往罗森去。很快买回来两瓶水和一支管装蜂蜜,先开了一瓶让她喝点。
阮今鸢嗓子烧得慌,想也不想接过来喝了小半瓶,那股烫被强行压了下去,她这才缓解不少。
俞弋接过她手中的水往里面挤了小半管蜂蜜摇匀,再递给她:“再喝点儿?”
她接过,没什么力气说话就只能点点头。
俞弋看着她喝,她刚刚才吐过,也没有让她一次性全部喝完,看喝了一小部分之后就给她收回来了:“还难不难受?”
阮今鸢摇头,缓了缓说:“好一点了。”
“怎么喝那么多?”俞弋摸了摸她的额头,现在已经不太烫了,属于人体正常温度范围内,这才放心了点。不过看着她难受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多想,“不是你们班的聚会吗,怎么他也来了?”
阮今鸢自然知道俞弋口中的“他”是谁,他也知道他们以前高中是同一个学校但不同班,解释到:“我们班有个同学跟他关系不错,说是半路碰上了,以前两个班走的也比较近,就过来了。”
“半路碰上,呵。”俞弋啧了声。
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听出他的话外之音,扯扯他袖子:“不聊他了,我们走走回去吧。”
俞弋抬眼,神色揶揄:“还能走?”
“当然能!”阮今鸢被他那小表情给激了一下,势必要证明自己,走个直线给他看!
刚迈出两步,腿一软,差点没跌坐下去。
俞弋吓了一跳,赶紧去扶她,无奈扯着她站起来,又来到她身前背对着她蹲下去,拍了拍自己的背:“上来,我背你。”
阮今鸢温吞眨了眨眼,没有动作。
俞弋回头看她:“怎么了?”
“没有。”她回过神,双手搭上他的肩,绕过他脖颈环起。俞弋双手有力箍住她的腿,稳当将她背起来。
他身材一直很好,肩宽腿长,走起路来也毫不颠簸,很有安全感。
阮今鸢现在的感觉有点奇异。
印象中上一次被人背还是很小的时候,被阮彦何背了,不过那种安全感和俞弋带给她的安全感不太一样,她暂时还找不到一个很好的词去形容这种感受。
安静走了好一段路,胃里的翻滚渐渐平歇,困意再次席卷。她慢慢贴上他的背,轻喃:“俞弋,我有点话想跟你说。其实想说很久了,但是一直没有想好应该怎么讲。”
俞弋微微侧目,语气温和:“你说,我在听。”
阮今鸢阖起眼:“我们先慢慢谈恋爱吧,好不好?”
俞弋失笑:“我们现在不是在谈恋爱?”
她在他背后拱了两下代表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不管是出国,还是留在南沅发展,我们都慢一点。至少三五年内,不要谈论结婚之类的话题好吗?”
他脚步微滞片刻,很快又前行,只轻声问她:“我能不能问问为什么?”
他其实也没有太深想过这类话题,他也清楚现在对他们而言这件事仍旧遥远,但阮今鸢主动提起来,他有点好奇原因。
阮今鸢半睁开眼,沉缓呼吸了两个来回,才说:“因为我觉得,我们上了这么多年学,也不是为了大学一毕业就结婚嘛。以前啊,我可能不会去考虑太长远的事情,总想着先专注当下,定一个小目标去完成就好,但是最近感觉人还是应该有一个长远的目标。”
“我有仔细思考了一下,以后想做设计师,可以开一个个人工作室的那种,承接设计定制。我一直都对华夏传说文化很感兴趣,以后想设计很多很多好看的概念服装,做出来,我觉得这是我学这个专业的意义。”
她这会儿思绪其实并不算太清晰,因此想到哪说到哪:“我不喜欢会给人带来束缚的感觉,也不喜欢为了结婚而结婚。结婚不是情感多深的证明,感情在那里就算不结婚也不会跑掉的。”
“我不希望这份情感里掺杂别的东西,像是其他人的寄愿什么的。就像我哥,他其实很喜欢宁宁姐,但他们是在不爱甚至完全没有感情基础的情况下结婚的,这样,他那份喜欢,好像也无形之中打了折扣。”
婚姻总是承载了太多旁的什么,为了维系这种关系的稳定,就势必要做出牺牲,来满足甚至都不属于自己和这个小家庭的期许。
问题在于,谁牺牲呢?又凭什么一定要牺牲?
她也不知道这样的表达俞弋能不能听懂,她就是想说,他们还年轻,还有很多很多时间去尝试追求自己想追求的东西。
俞弋一直静静听她断断续续说着,等她彻底没了声音,才开口,声音很轻:“好。”
“嗯?”她一下还没有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