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两人凌晨便借着微光启程,加快了脚步,又行了百余里山路,来到一座翠山前。
此时日头正盛,照得人身上火热,韩渊不觉口干舌燥,回头看许木生,许木生虽一路上未曾吭声,却早已热得满面通红,大汗淋漓,神色也有些涣散,显然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他在阴凉处停下,道:“从这里到云州少说还有三千里,这么走下去不是办法,再跑两日,你腿就要跑断了。”
许木生强撑着精神,用明显带有沙哑的声音道:“我可以的。”
韩渊对他的话噗之以鼻,道:“别逞强,我这人最忌讳别人逞强了,你要逞起来还好说,若是没逞起来,到时候不仅伤了自己,还连累了别人,你要是倒下了,可别想着要我背你啊。”
他又道:“别日日摆着个丧气脸,我听旁边有水流声,走,过去喝点水再想办法。”
循着水流声走了不远,有一条小溪,从山头蜿蜒流下,溪水清澈,水流缓慢,韩渊蹲在溪边,双手捧起水便往嘴里送,大喝了三口,解了渴,又捧起水往脸上覆,清凉的水浇到脸上,整个人都瞬间清醒了不少。
许木生在他一旁有样学样,末了,继续耷拉着脸。
韩渊伸手轻轻在水面刮过,将水甩向许木生,看许木生猝不及防,笑道:“愁眉苦脸的给谁看?瞧瞧我?丰神俊朗,有没有大侠气度?”
许木生如实道:“公子潇洒俊逸,衣着松散,像是常年奔波的江湖侠客。”
韩渊道:“我是侠客,你跟着我,怎么着也算半个侠客,可你这样愁云惨淡,很败我门面啊。”
许木生道:“是我给公子拖后腿了。”
“……”
韩渊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开心一点。”
许木生不解:“可我们如今不是在逃亡路上?也能高兴起来吗?”
韩渊不屑道:“逃亡路上怎么了?咱们都能从皇宫里跑出来了,还怕被楚先抓回去?天下之大,他又没长千里眼,怎么找咱们在哪啊?少担那没用的心,走吧,找个僻静处歇歇脚再赶路。”
两人来到一颗大槐树下,此树不知在这荒山野岭长了多少年,树干奇粗,枝繁叶茂,遮得底下一点阳光都没有,甚至隐隐有凉气从地下渗上来,是个避暑的绝佳之地。
许木生一有空便打坐,韩渊以手臂枕着脑袋,捡着时间便想睡觉。才眯了不过一会,便有脚步声来扰清梦,细听动静,人员不多,行速略快,还有马匹车轮声,像是过路的商队。
韩渊站起身来,跳到树上去看,果然见到一队打扮低调的持刀客押送着十来车东西往这边过来,心下大喜,说道:“臭小子,接下来我们不用跑断腿了。”
从树上跃下,来到路上,两人的速度正好和商队撞上,韩渊一眼便看中了商队前头的主事人,上前交涉了一番,假说自己路遇山贼,被盗了钱财,说出想要搭顺风车的想法。
这商队主事人叫魏桓,从天临城而来,要往荆楚郡而去,中间有八百里路途,行商之人,最好和气生财,何况一听韩渊是要去往云州,身上又穿着价值不菲的衣服,虽说衣服已经破烂、染上了别的颜色,但布料华贵,逃不过行商之人的法眼,猜测韩渊身世不凡,当即便答应了韩渊的想法。
韩渊二人被安排在货队中间的货车上,这车运送的是布匹,坐着软,更舒服,韩渊和魏桓道了声谢,拿宽叶罩住眼睛,睡了过去。
不知货队行进了多远,平稳行进的车突然急刹,他受力被抛了起来,险些摔下去,许木生整个人也被抛了起来,倒在了他身上,由许木生这么一压,才又在车上稳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