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齐芫带着小瓷瓶出了房门,途经外院,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阙先生的房间,紧闭的房门横亘在二人之间,与往常大为不同。
她与阙先生的房间虽都在一个院,但却一个在最里面,一个在最外面,中间横跨了一个小花园,前几日的每日晨起,阙先生都会在外院门口处等着,与她共说每日的第一句晨安。
那时候,齐芫总是满心欢喜地跑向外院门口。
可如今,外院门口空无一人,寂静的院子里,只有几棵海棠树上的红果在摇摇欲坠,结了一层霜。
寒意越过,红果微微晃动,就连上面的霜花也开始簌簌落下,如同他们二人当下。
海棠果依旧在摇曳,可齐芫却最后看了一眼,转身毅然离去。
阙先生站在窗边一侧,倚靠着墙壁,手中拿着他散尽家产拍买来的双玉莲簪,透过窗户望着齐芫离开的背影,眼神有些空洞,偌大的齐园,他是走也走不掉,留又留不得,眼下的乌青显得整个人都失了魂。
明明在一星期前,他还是那万众瞩目的红人,为何突然之间就变成了再也见不得光的金丝雀,阙先生一夜无眠,目光充满了疲惫和迷茫,眼下的乌青如失了魂一般。
季宅中,季承叙正吃着早饭,汤勺还未放下,身旁的婶婶便开始絮叨了起来:“阿叙,从前你在国外,许多事都耽误了,如今你也回来了,还是得早点娶个媳妇才是正事!”
“就是!”二叔附和着,语气强硬,“你父亲母亲都去世十几年了,你也老大不小了,从前你不在家,家里大小事都是你婶婶在帮忙照应着,可如今你婶婶年纪也大了,你也得心疼心疼长辈才是。”
季承叙深吸了一口气,用手帕擦了擦嘴,抬头看着叔叔婶婶,笑道:“叔叔婶婶的辛苦,我心里自是清楚的,但关于议亲之事……”季承叙的尾音拉的很长,神色中有些犹豫,思考半天后,“我心中已有人选,此生也是非她不娶。”
两位长辈听见这话,互相对视了一下,眉眼中透出一丝欣喜,问道:“你若是心里有了主意,我们这做叔叔婶婶的,也好代替你亡父亡母前去提亲,就是不知道你心里装的是谁家女儿?”
季承叙温润一笑,开始卖起了关子,引得两位长辈纷纷好奇。
此时看门小厮前来传话:“少爷,齐家芫大小姐来了。”
季承叙听闻,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光芒,温润的笑容微微一滞,旋即又恢复如常。
两位长辈一听是齐家芫大小姐来了,更是来了兴致:“莫不是你心里装着的是你的芫妹妹?”叔叔笑着调侃道:“这芫儿也确实不错,从前只顾着他们二人是兄妹相称,竟把这青梅竹马的情谊给忘了。”
季承叙笑而不语,心中却泛起了丝丝涟漪,抬手整了整衣衫,说道:“芫妹妹本就不是外人,往后她若来,直接进屋见我便是。”
下人应了声,将齐芫迎了进来。
齐芫随着下人走进屋内,目光与季承叙交汇的瞬间,心中微微一颤,她能感受到季承叙眼中的情愫,却又不知该如何回应。
季承叙看着齐芫,眼中满是温柔:“芫妹妹,昨天是我唐突,所以就先离开了,不知今天你找我有什么事?”他轻声问道。
齐芫犹豫了一下,将手中的瓷瓶递了过去,撒谎道:“这是袁家夫人给我的,你刚从国外回来,见识多,季家如今又与西洋有生意往来,所以想让你帮忙查查,这里面有没有什么药物成分。”
季承叙没有接过去,依旧双手插着兜,眼神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小瓷瓶,思量半天后,道:“这个也好说,只不过……”季承叙绕过桌子,走到了齐芫面前,“芫妹妹,我若是帮你,你拿什么来谢我?”
齐芫微微一怔,显然没料到季承叙会当着长辈的面问她这种问题,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手中紧紧握着瓷瓶。
季承叙看着齐芫紧张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
“芫妹妹,别这么紧张,我也不是要什么贵重的东西,”他顿了顿,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温柔,“我只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请求。”
齐芫疑惑地看着季承叙,问道:“什么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