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日的下午总是难熬,许多学生都把脑袋往礼堂探,今年万圣节会有什么好吃的?有什么好玩的?礼堂会布置成什么样?
对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的一年级生来说,是一起盯着坩埚咕噜噜冒泡,思考晚饭是不是也已经在咕噜噜煮着。对于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一年级生来说,就是在飞行课上想像万圣节的甜品有没有棉花糖,会不会像云朵那样软乎乎了。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学生们如鸟兽聚散,放下扫把呼啦啦就跑走了一大群。雷古勒斯这时候才慢吞吞地把学校的扫把放到扫把架上。
学校老扫把确实很不好用,他想要一把新的,比如光轮1000。要不是一年级新生不能自备扫帚,母亲肯定已经给他准备了。
“又不是在家里。”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哥哥拍了拍他的肩膀,“动作这么慢,可抢不过其他斯莱特林啊。”
在家里当然会等家庭成员来齐再开饭,但在学校就没有这种规矩。有些学生们先下了课,就急匆匆把桌上好吃的一扫而空,等到下课晚的学生们来,爱吃的被扫荡干净,只好边抱怨,边吃些别的填填肚子。
“那倒不至于。”雷古勒斯躲开西里斯作乱的手,“倒是你,再惹妈妈生气,她迟早把你扫地出门。”
布莱克家的婚宴上,西里斯如他所言的没有出场参加。他躲在霍格沃茨不回家去,沃尔布加也拿他没办法,总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把霍格沃茨闹个底朝天吧?越是古老的家族,越在乎面子。
因此,她在寻找西里斯无果后,便一言不发带着雷古勒斯回了家。贝拉特里克斯的婚礼自然是顺利举行了的,为此,沃尔布加只好反复安慰自己——还好西里斯没回来,不然他肯定会闹得大家都不顺心。
当然,婚宴的女主角贝拉特里克斯显然对自己的新郎并无爱意,但那又怎样呢?沃尔布加也好,贝拉特里克斯的父母也好,甚至贝拉特里克斯本人也好,都并不在乎这一点。
婚姻与感情素来不是绑定关系,与经济才是。婚姻制度是经济制度,保护的从来也是财产,而非婚姻双方的感情。
比起新娘与新郎是否相爱,布莱克家和莱斯特兰奇家是否能达成一次愉快的合作更为重要。而且至少贝拉特里克斯本人对这段婚姻足够满意——符合自己的身份和血统,更重要的是,她的丈夫罗道夫斯也同样是伏地魔忠诚的拥护者。
“你果然还是跟着她去参加婚礼了——至于被驱逐,我会期待那一天的。”西里斯满不在乎,“而且她其实也会很庆幸我没去捣乱吧?”
“或许你来了会比较好。”雷古勒斯摇了摇头,“伏地魔来了。”
西里斯收起玩世不恭的神情,诧异地看向弟弟。雷古勒斯不太清楚哥哥的表情是什么意思——愤怒?厌恶?失望?或许都有。
纯血家族的联姻、伏地魔支持的聚会、上层的名利场,不论那个都值得伏地魔前往,为自己忠诚的追随者们送上祝福,再来一场声情并茂的演讲,宣扬纯血统论的正确性。
“你觉得我听过他的演讲就会投诚,坚持纯血论?”西里斯皱起眉,“还是说,雷古勒斯,你完全信服了?”
“……我不知道。”雷古勒斯犹豫地说,“但他其实没有你想的那么……糟?”
雷古勒斯回忆起婚宴上的情景:被邀请发言的伏地魔站在人群的前方,尽管面容可怖,但他的演讲比他的面容更叫人印象深刻。
从诺比·里奇【1】登台做魔法部部长开始,纯血统对待遇感到不满的声音就越来越大。血统争端——或者说,魔法界的世袭旧公民和觉醒魔法天分或与原成员通婚加入的新公民之间的利益冲突——一直是魔法界的一大议题。
“我们退让的太多了。”伏地魔举起手中的酒杯,里面醇香的酒液只剩杯底余量,“还是说,要等到泥巴种公然侵犯您精心维护三百年的古董,让泥巴在宅邸的处处留痕,您才能意识到该反击了吗?”
人群里发出一声惊呼。这样的比喻对于以纯血统历史为荣的某位老夫人来说太难受了,她忿忿的抚摸着她的印章戒指【2】,上面还有她祖母留下的谆谆教诲——“纯粹!莫要没入黑泥”。
“显然,我很高兴我们都发现了不对。”伏地魔说,“我与我的朋友们迄今为止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捍卫我们本该有的地位。”
他环视一圈。他过往的政治主张、他纯血统的目标都和一屋衣着华丽的女士男士不谋而合。
“或许有一天我们不得不尝试比较过激的手段……我们都知道的,事情越来越坏了,连哑炮游行这样无足轻重的事情都需要部长去处理?魔法部的重心一直在转移,我们一直在被动的陷入困境。”
伏地魔晃了晃银绿色的酒杯,金黄的酒液在杯中形成旋涡。
“我一直在尝试——或许我们可以更友善的、更亲切地处理这些问题。但如果有一天我们不得不动用某些手段……”伏地魔叹息道,“真希望没有那一天,我们都只是想正当友好地取回原本属于我们的东西而已。但真要那样,我知道的,这里没有人会怯场。”
人群里有人附和了一声。人们充满信服和赞许地看向伏地魔,见他又一次举起酒杯,像是与所有人碰杯。
“敬我们需捍卫的,祖辈为我们争取的一切。”
雷古勒斯看向他的哥哥。他精彩的复述没得到什么掌声,西里斯皱起眉来。
“所以你相信了?你觉得他是什么好人?”西里斯反问他,然后又因为雷古勒斯挨个一个头的个子叹气,“你还小……是啊,这种话骗骗你还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