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谨点,她是视帝。”
“其实傅雪尽已经不需要电视剧奖了,但既然提名了,没得奖肯定就是和风无能。”
“她有一龙一熊了,还有什么导协影协的,应该是金牡丹向她奉上视后,呸,视帝桂冠。”
“有些人明捧暗贬傅雪尽别太厉害了,但凡看过《南风吹梦》,就知道她拿奖实至名归,当然也不否认今年是小年,提名的其他人丝毫威胁不了目前唯一的收视皇帝,这就是实力和运气并存!”
“每到这种时候,我就知道一定会有人忽视傅雪尽的演技和作品,只拿她的公司说事,搞得好像她的代表作是和风影视一样。”
“我宁愿我宝和以前一样被这些主办方选择性忽略,连提名都不用,她真的不需要也不稀罕这破奖!”
“没办法,主演的电视剧收视率没下过一的天才演员,是这样招人嫉妒的。想再告诉眼红的一句,傅雪尽还不到二十三岁噢,就是这么年轻有为。”
“比起傅雪尽,没人注意到闻修也提名了吗?这才是命好,第一部电视剧直接搭上傅雪尽,地位和身价水涨船高不说,岑让做梦都想要的大奖提名他也有了。”
“闻修的粉丝和他一样,很聪明,都躲在傅雪尽的羽翼下乘凉呢。”
“岑让现在牙都咬碎了吧哈哈哈哈。”
“不得不说,闻修确实命好,傅雪尽以前有收视有口碑,也迟迟没有一个提名,现在才好像被这些高贵的奖项认可了一样。”
“所以她不出席这些颁奖典礼,一直说她的气质看起来铁骨铮铮,其实人家也是真的有傲骨。”
休息室里,傅雪尽坐在垫子上拉伸,一旁的苏妮拿着手机,正忙于在网上和人吵架,嘴里念念有词。
“岑让的粉丝真的像狗皮膏药一样,以前黏着你,对你敌意特别大,现在一窝蜂黏着闻修,觉得闻修抢走了《南风吹梦》就算了,还觉得《观沧海》也该是岑让的!也不拿个镜子照照,岑让本来就没什么姿色,现在都人老色衰了,还想着搭你这个小姑娘,真敢做梦!”
傅雪尽一边听她发牢骚,一边想起自己的粉丝——无数个陌生人。
她很少上网,但多少知道,这些人真的很喜欢她,会为她出头,会为她花钱,会为她画漂亮的画,会给她写信、送礼物,会千里迢迢跑一程只为见她一面……
“苏妮。”
“嗯?”
“如果,闻修隐退,以后不拍戏了,不当公众人物了,你会怎么样?”
苏妮愣了一下,唇角扯了扯,“雪尽,你说你自己就好,我也是你的粉丝。”
“噢。”
“老实说,我还是不敢相信,有一天你真的要隐退,现在光是一想我就想哭了……”
苏妮放下手机,认真说道:“我舍不得你,虽然有一点点私心,因为跟在你身边工作很自由很开心,但我也是真的喜欢看你演戏,而且平时看见你就会觉得开心。如果你隐退了,作为粉丝,我想我真的会很寂寞,就像失去一个很好很好的朋友……”
苏妮真的快要哭了,她努力扯出笑,如同往常一样轻松,没心没肺说:“不过我还是会祝福你的,毕竟你隐退了是要嫁进萧家。那可是萧家,萧先生我也实在挑不出有什么毛病,只能说这门亲事可遇不可求,珍惜是对的!”
“……”
傅雪尽的伤感转瞬即逝,不禁替自己辩解道:“其实,就算没有这段感情,我也是决定合约到期就隐退的……”
尽管她不在乎别人嘲讽她想嫁豪门,但把她隐退的原因归结在萧和宇身上,对他未免太不公平。
她完全能想到自己的粉丝会对萧和宇如何破口大骂。
“啊?为什么?居然早就决定合约到期就隐退?你一开始只签五年不会就是为了挣够钱能早点退休吧?”
傅雪尽惭愧一笑,轻轻点了点头。
苏妮忽然更伤心了,抱着傅雪尽的手臂真的快要哭出声,“雪尽,我什么时候才能跟你一样,挣够钱了就退休……”
傅雪尽摸摸她的脑袋,暗暗想着如果所有粉丝的反应都像苏妮一样就好了,萧和宇便不会无辜被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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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金牡丹奖即将到来时,柴思跟着牛茂来训练基地,准备找闻修和傅雪尽拍合照,好趁机发到网上,借这对荧幕情侣的热度给自己提升下名气,顺便宣传《观沧海》。
目前,三人都凭借《南风吹梦》分别提名了金牡丹奖的最佳导演、最佳女主角和最佳男主角。
拍完合照后,傅雪尽和闻修继续专注武术训练,柴思走到角落里端详三人合照,难以置信地皱了眉头。
“拿到合照就可以走了,别在这里耽误人训练。”牛茂毫不留情地下了逐客令。
“不是……”柴思忍不住问,“牛茂,傅雪尽是不是鬼上身了?”
牛茂愣了。
柴思把手机屏幕放他面前,“你看这人,这人是傅雪尽吗?”
牛茂迟疑,“不是傅雪尽是谁?”
柴思一脸震惊,“你没看出来吗?傅雪尽是会笑得这么甜的人吗?这分明是鬼上身了!”
“……”
牛茂暗叹一声,直击要点说:“傅雪尽早就跟她老板和好了。”
“我说呢!”柴思又看一眼合照,“这还是不对劲,她没和她老板吵架之前,也不是这样子。”
牛茂垂眸,看着手机屏幕上笑容灿烂的傅雪尽,目光不由柔和了几分。
“你见不得她开心?”
“不是……我就是没想到,傅雪尽还能是个小甜心,真是活见鬼了。”
“……”
“对了,”作为专业导演,柴思随口问出一个敏锐的问题,“傅雪尽现在这么甜蜜,还能演得出来苦大仇深的凌鸿玉?”
牛茂默然。
“不是我不相信她的演技,我是觉得她的个人特质对她的演技助力很大,演的角色跟她的个人特质也融合得很不错。”
柴思望向远处,傅雪尽在听闻修说什么,笑成一个活泼开朗、无忧无虑的小姑娘,跟他印象里不苟言笑的傅雪尽判若两人。
“她之前不怎么笑,眉眼清冷又带点哀伤,哀伤中又带点孤傲,可以说复杂但吸引人。但是现在,她的个人特质都像泡在糖罐里一样腌入味了,我敢说她现在演之前的角色肯定不像之前一样能信手拈来。”
说完,柴思看向牛茂,见他沉默不语,就知道他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你也觉得是吧,怎么不找她谈谈?”
牛茂无语凝噎,没好气说:“谈什么,让她先失个恋吗?”
想起傅雪尽“失恋”时酗酒的样子,柴思忙说:“不至于不至于。但你好歹提醒她一下,让她收敛收敛,沉淀沉淀,不然就她这个状态,适合回去演偶像剧,绝对是出神入化的演技。”
牛茂郁闷,但又觉得实在好笑。
当年出道才十几岁的傅雪尽,并没有十几岁孩子该有的天真快乐,巨大的悲伤将这个孩子笼罩成冰冷的雪山,纵使她脸上偶有欢喜,也不过是转瞬即逝的幻梦。
因此,她年纪小小,就有了“姐”的辈分——用少年稚嫩的模样演绎出青年稳重的气场,没人敢小看这个孤傲的女孩。
然而谁也不会想到,雪山也有化尽的一天,孩子天真的脸庞干净澄澈,可以倒映湛蓝的苍穹。
牛茂本想随她去,雪尽便是春,傅雪尽就该春风得意。
可是,经柴思一说,他不禁冷静下来,到底是傅雪尽最后的作品,万一搞砸了,也浪费她偏要找他合作的心意。
思来想去,牛茂拿了一册剧本,找了个片段,在下班之前找闻修和傅雪尽。
“你们现在对一下这一段。”
傅雪尽接过剧本,看了一眼,轻松的神色微微变得凝重。
闻修很快酝酿好情绪,冷声道:“你若肯放弃复仇的念头,我可以看在昔日两家的情分上,放你一条生路。”
“……你若真有看一眼昔日两家的情分,便不该拦我。”
机械性地念完一句台词,傅雪尽便有些挫败地看向牛茂。
牛茂故作无知,“怎么了?”
傅雪尽很有自知之明,“我情绪不对。”
闻修温声问:“雪尽,你之前可是说入戏就入戏的,怎么现在情绪不对?”
牛茂暗忖,问得好。
傅雪尽理直气壮道:“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能感觉到我静不下心来,剧本到现在我还一页都没背好。”
这时,梁洱从垫子上跳起来,趴在傅雪尽背上,打趣问:“雪尽是不是被美色耽误了?上班看闻修,下班看萧先生,当然静不下心来背剧本了。”
“胡说什么呢?雪尽上班是忙着训练,下班……”闻修也忍不住揶揄一句,“真的是被萧先生的美色耽误了吧?”
牛茂:“……”
一个个都问得挺直接的。
衬得他跟心里有鬼似的。
傅雪尽哑然失笑,运动过后的脸颊本就微微透红,这一瞬间更红了。
见状,牛茂果断做了决定,正色道:“傅雪尽,你休息几天吧,好好调整你的状态,毕竟要开机了。”
傍晚,回到朝风望园的家里,看见萧和宇正站在餐桌边,从锦园的保温袋里拿出一盒盒精致菜肴,傅雪尽的一双腿忽然像灌了铅似的,僵在原地。
“洗完手可以吃了。”
傅雪尽一动不动。
“怎么在发呆?”萧和宇走近她,抬手摸摸她凌乱的鬓边,“今天训练很累吗?”
傅雪尽摇摇头,望着萧和宇近在咫尺的俊颜,她不禁叹息一声。
“导演让我休息几天,调整状态,因为快要开机了。”
“哦?”
萧和宇知道剧本写的是什么故事,心里顿时一阵不悦——他的阿春现在就是一个开开心心的小姑娘,牛茂让她调整状态,不就是存心要她变得不愉快吗?
傅雪尽小心翼翼握住萧和宇的手,声音又轻又低。
“刚才一路上,我都在想,我现在确实状态不对。之前帮阿杳、梁洱对戏,她们都在努力融入角色,只有我像个局外人,心思都不在剧本上。”
垂眸看着傅雪尽轻颤的手指,萧和宇有种不详的预感。
傅雪尽很清楚自己眼下的问题,离萧和宇太近,每天醒来都觉得当傅雪尽真好,再也无心沉溺于虚幻,更不想逃离现实。
“萧先生……”
再开口时,傅雪尽终究没能按住一见萧和宇便欢喜的心,说出口的话也与理智背道而驰,“不要和我分开……”
被女孩哭着抱得紧紧的,萧和宇反应过来,不详的预感因她而起也被她驱散,他哭笑不得搂住她。
“原来你还想为了演戏和我分开啊,傅小姐?”
“不要……”
傅雪尽连连摇头,像拨浪鼓似的,双手用力圈住萧和宇的窄腰,生怕他远去。
她的力气是真的不小,这会儿情绪失控更是没轻没重。
萧和宇被她抱得有点喘不过气,不得不掰开她的爪子,大手像镣铐般钳制在她的腕处。
原本还想逗她,看清她泪流满面的样子,一颗心倏然软得一塌糊涂。
“明明是你要始乱终弃,怎么还哭成这样?”
“我没要始乱终弃。”
傅雪尽抽噎着辩解,知道自己有多不争气了。
明明只是想提议萧和宇回家,分开几天,她好一个人冷静下来揣摩角色,结果话都还没说就开始哭。
是一天都不想和他分开。
萧和宇捧起她的脸庞,用拇指拭去她的泪水,温声浅笑,缓缓道:“没有就好。”
他的语气很轻,懒懒的,像一阵风,轻轻带过这件事。
傅雪尽丝毫没有察觉他眼里的晦暗,还沉浸在自己变得一无是处的思绪了。
不一会儿,她还真柳暗花明。
“其实现在状态不好也没关系,等要进组了,我们就会分开,那时我再好好调整一下,认真背剧本就好了。”
眼泪还没干,傅雪尽又笑了,一身轻松。
但她没有看见,当她说完“我们就会分开”之后,萧和宇怔了一下,眸底更加沉暗。
他用手摩挲她的后颈,低沉的嗓音半是命令半是恳求道:“傅雪尽,不许再说我们会分开,好吗?”
傅雪尽回过神来,才看见他眼里藏着的落寞,才知道自己为了演戏冒出来与他分开的念头多么可笑。
“好。”
女孩泛红的鼻尖主动贴上心上人的鼻翼,后颈的大手收紧,她像得到鼓励般探出舌尖,舔舐他柔软的薄唇,着迷地朝着他的领地前进,带着愧疚与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