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蓝斯·卡佩没上学,托萧和宇找傅雪尽。
星期六一早,傅雪尽依然满怀期待到学校门口。
早早地到来,耐心地等。
但她最终没有见到萧和宇,连蓝斯·卡佩的人都没见到,只有他的司机把他的狗——一条雪白的萨摩耶犬和一张菜单、一万美元交给她,让她帮忙养两天,剩下的都是给她的报酬和小费。
傅雪尽牵着萨摩耶犬,一人一狗慢慢走回家。
背包里的一万美元,莫名比狗还沉。
蓝斯·卡佩出手阔绰。
和他玩得好的萧和宇显然也是如此。
傅雪尽想象不出来他们的家境,但自己作为全学校家境最普通的人之一,她处处可见自己和他们的差距。
也许,就只能到默默喜欢为止吧。
然而在每天都能看见萧和宇的情况下,理智并非可以永远占上风,痴痴的妄想蠢蠢欲动,仍然时不时催促、折磨着傅雪尽——鼓起勇气主动跟萧和宇说话吧,鼓起勇气向萧和宇传达心意吧。
“会被拒绝的!”
“万一呢?”
“不可能的……”
离萧和宇最近的一次,傅雪尽记得那是在夜空下。
早些时候,她被拉去参加学校里另一风云人物的生日派对,在派对的高潮,生日的主角在所有同学的欢呼下向她表白。
这不是第一次了,傅雪尽在起哄声里感到不适,又因为萧和宇就在现场,而对她表白的人不是他,她感到遗憾、窘迫、恼羞成怒。
“都闭嘴吧。”她不计后果,不掩嫌恶地说,“我是来参加生日派对的,不是来看苍蝇狂欢的。”
怒火中烧,傅雪尽转身就走,一直到走出庄园的范围,路灯昏暗,她才冷静下来。
这里偏僻,来的时候,她是和艾莉丝那帮人一起来的,车子是艾莉丝的司机在开。
她这样愤怒离场,意味着她得自己一直走一直走,可能走到天亮都找不到回家的路。
漆黑的夜空仿佛塌陷了,毁灭一切的绝望从四面八方涌来,顿时压得傅雪尽喘不过气。
突然,明亮的光芒从后方逼近,傅雪尽转过身,被车灯照得睁不开眼睛,四肢也无法动弹,脑海里只浮现出一个念头——
死定了。
黑色轿车停在傅雪尽身边,后座的车窗玻璃缓缓降下,露出萧和宇俊美的带着轻浅笑意的脸庞。
“傅雪尽,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宛如天上掉馅饼,傅雪尽摸不着头脑,为什么会是萧和宇。
她难以置信,只以为是自己难过得发疯,产生幻觉了,把变态杀手看成萧和宇的样子。
她警惕地后退,转过身沿着路边飞快地跑。
轿车缓缓地跟着她。
“傅雪尽,你要跑回去吗?”萧和宇不可思议地问,“多远就不说了,你知道有多危险吗?”
上车了才危险。
傅雪尽置若罔闻,不停地跑,不停地跑。
萧和宇的车并未离去,耐心地跟在她的身后,车头灯的光芒帮她照亮了前路,就像白天。
直到傅雪尽喘着气,再也跑不动。
“你还挺能跑的。”
萧和宇不客气地笑着揶揄道,“看来给人遛狗是项不错的锻炼。”
“……”
傅雪尽呼吸粗重,偏过脸斜了他一眼,看到的还是萧和宇的样子。
究竟是她的幻觉还没消失,还是真的是萧和宇?
这时,轿车超过她,直接挡在她面前。
“上车吧,傅雪尽。”
萧和宇正色道,语气却仍然懒洋洋的,“我不会像苍蝇一样围着你,不会骚扰你。我只想把你平安送回家,这样我的良心才舒服。”
司机已经下车,在后座的另一边打开车门,等着傅雪尽。
大脑一片空白,犹豫了一会儿,傅雪尽迈着沉重的脚步绕过车子,心里没有底地上了车。
司机关上车门,回到驾驶座。
萧和宇问她,“地址?”
她低着头,报了地址。
驾驶座的司机应道:“好的。”
在这之后,萧和宇没有再和她说一句话。
她也没有缘由可以和他说话。
抵达目的地。
傅雪尽说:“谢谢你们。”
萧和宇语气淡淡道:“不客气。”
望着轿车远去,疲累、困倦、孤独和挫败,宛如浪潮不停翻涌,让傅雪尽像无法表达、无法如愿、气急败坏的小孩子一样哭着走进家门。
泪水不自觉沿着眼角流下,傅雪尽感受着萧和宇抽身离去,双手不自觉揪住濡湿的床单。
沉沦的灵魂,动情的身体,仍然渴望着被爱。
萧和宇往地上扔了什么,很快又俯下身来抱住傅雪尽。
“还很疼吗?”
看到傅雪尽流下的泪水,他干脆伸手把旁边两个还没撕开的安全套也扔了,扯来被子帮她盖好。
傅雪尽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
萧和宇把她搂在怀里,轻轻一吻她的发间。
“我不碰你了,时间不早,好好睡吧。”
在他的怀里,傅雪尽暗暗庆幸——
他还没有厌倦她。
她因此放下心,唇角微微漾开欢喜的笑意。
“萧先生,晚安。”
听到她主动说晚安,虽然还是十分客气,不愿直呼姓名,但萧和宇还是心满意足,颇为郑重其事说:“晚安,傅雪尽,希望今晚你还会梦见我。”
顿了顿,他凑在她的耳边轻启薄唇,嗓音低沉性感,撩人心弦。
“梦见刚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