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恋。”
“吃点东西去,我都饿坏了。”黄立仁捂着肚子来回揉着。
“我已经饿过劲儿了,没感觉了,不想吃了。”
“不吃怎么行,还在长身体。”黄立仁故意逗她。
“你真的很讨厌,偷听人说话。”
“我可没偷听,你们聊天声音太大。”黄立仁笑着跑远,生怕“黄太太”又对他“家庭暴力”。
“你的话剧排得怎么样了?”饭后回师大的路上,程君颐突然想起这事。
“合演了几次,细节方面还要推敲推敲。你手写的那份人物评传,我直接搬到人物小传了,节省了不少时间。”
“你饰演的是安史之乱后的杜甫?”程君颐有点印象他提起过中晚年杜甫。
“对,还是有点挑战的。”
“让我猜一猜有哪些诗。《春望》、《月夜》、《茅屋为秋风所破歌》、《闻官军收河南河北》、《登高》、《江南逢李龟年》?”程君颐掰着手指,一首一首数着。
“差不多是这些,惠民演出要考虑到大部分观众的接受程度,选用的诗大多都在课本上学过。”路过师大漆黑的北区,黄立仁又抓住了程君颐的手腕,这回他不再走得那么快,她也不似之前那般僵硬。
“两年前,再读《江南逢李龟年》的时候嚎啕大哭。以前不懂这首诗的背景,以为是故人在春暖花开的日子里重逢,他乡遇故知,在江南最美的时候,遇到年轻时候的故人。后来才知道,两个经历了人生大起大落的老人,亲历了大唐的歌舞升平,经历了八年的安史之乱,颠沛流离,百感交集,却只说出了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程君颐回忆着当时的场景,不知不觉又红了眼眶。
“看完他的生平,再去读他的诗有一种不忍猝读之感,会觉得特别心疼。”程君颐自顾自地继续说。
“傻丫头,你就是太感性了,先心疼心疼你自己吧。”黄立仁拉过她,用温厚的手掌拍了拍她的肩膀。他何尝不知道她的这些感慨,那12首诗的赏析,看得他深夜落泪,为杜甫也是为她。他用温暖的拇指温柔地抹去她眼角未滴落的泪,“这么漂亮的眼睛,干嘛总是哭呢。”
程君颐挣开他指尖的触碰,自己揉了揉眼角。她不喜欢与异性这种暧昧的肢体接触,哪怕这个人是她合法的“丈夫”,他们之间没有感情,谈不上喜欢和爱,这样的接触只会让她心烦意乱。
“我自己回去就好了。”上次也是在这个位置,她甩开了他紧握的手。
“翻脸比翻书还快。”黄立仁心想,心头掠过一丝失落,这青柠檬不但看起来酸还让他尝到了苦涩。他默默地跟在她身后,直到她宿舍楼下。
程君颐下意识地回头看,他果然还跟在身后,手足无措的样子像极了十六七岁情窦初开的中学男生。“我到了,你回去吧。”她也感觉到自己的变脸太突然,语气柔和了些。黄立仁点点头,没有挪动半步,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心情竟会被她牵动。
“小君君~回来啦。”方圆热情地招呼她。
“嗯。”程君颐无精打采地往床上一趴,像是全身的力气被抽干了一样。
“哟,小君君这是怎么啦。”毫不知情的小白看出了程君颐的不对劲。
“被庄时礼学长打击了。”陆小雨悄咪咪地告诉她。
“哦~庄时礼啊~”小白若有所思,“我听轮滑社学长提过一次吧,庄学长一向独来独往,跟班里男生可能还会说上几句话,跟同班女生都不怎么说话。除了文学社,其他活动一概不参加,在文学社出了名的毒舌,你不知道?”
程君颐转过头,认真听小白说。
“他同班一个女生是他女朋友,两人同乡,与世隔绝一样,跟其他人不来往。有件事闹得挺大的,当时外语学院有个女生给庄学长写情书,他女朋友拿着情书找到那个女生,当面撕得粉碎。”
“人家有女朋友还给他写情书,这什么意思?”程君颐满脸不屑。
“霸气,直接找过去,还撕了情书。”陆小雨十分欣赏这样的做法。
“后来有个传闻,说他跟女生说话女朋友就会生气,跟他闹,闹得非常凶。君颐,我劝你不要跟他过多接触,如果他还没换女朋友的情况下。”小白担心地提醒道。
“我跟他不熟,谈的都是正经事,而且还有第三人在场。难道他今天劈头盖脸把我说的一无是处是怕我喜欢他?这种与异性保持距离的方式也太特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