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镜男迟疑了一下回应“不是”。
“刚才看你带着墨镜,还怪严肃的嘞,现在仔细看还挺文绉绉的。是吧?”圆脸妇女看向盈盈妈,盈盈妈点头回应。
“你姓黄哇,好巧的嘞,我家这口子也姓黄。”圆脸妇女继续追问道。
“你话咋恁多”圆脸妇女旁边的男人对她问这些毫无边界感的问题感到非常抱歉,试图制止。
隔壁桌几个人开始聊起了孩子的培训班:“我们村有个姑娘在都城一所培训学校学舞蹈,一个学期就要大几千嘞。”小黄背后座位一个大爷搭话道。
“别说几千的,我亲戚家一个孩子学艺术的,一年不得花个十万八万的。”大爷同座位的一个短发阿姨说道。
有人培养孩子一年花十万不心疼,有人能为了十万块牺牲孩子一生的幸福。想到这里,盈盈又偷偷地抹起了眼泪。
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超乎她的想象,这么多年来虽对父母偏心弟弟觉得不公平,但是一想到父母能供自己到都城读书,心中还是充满感激。没想到这读书的钱是提前收了聘礼,觉得自己极其可笑又可悲。
圆脸女人注意到盈盈悲从中来,岔开话题“小黄,刚听你说住在学校附近,附近有没有学生兼职啊?你也听到了,这小姑娘回到都城要去兼职赚生活费。”
周围有人附和“对哦,学校环境单纯点,兼职钱可能少一点,环境安全一点,免得自己出去找遇到坏人哦。”
小黄一脸为难“诶哟,这块儿我还真不了解”小黄试图拒绝。
“要不你帮忙问问吧?”圆脸女人十分热情地想帮萍水相逢的母女俩。
“啊。。。行。。。我回去看看吧。”小黄言语中稍有敷衍之意。
“给您添麻烦了。实在不好意思。”盈盈腼腆地说。
“不用客气,能不能帮到你还不一定呢。”小黄补充道,也让姑娘别抱太大希望。
“小伙子心地蛮好,有没有对象哇?”圆脸妇女对面一个南方口音的黄发阿姨问道。
小黄苦涩一笑“没有”。
“好人有好报的哇,将来不知道哪个有福气的姑娘能遇到你咧。”黄发阿姨边说边朝着小黄比大拇指。
“是的嘞,是的嘞”短发妇女附和道。
小黄被说得不知道如何回复,轻叹了口气,便继续茫然看向窗外。
有福气的姑娘,他遇到过,短暂的幸福烟消云散,想到晚上还要去父母那里听训话,便心烦意乱起来。
“前方到站终点站都城站,请旅客朋友们带好行李物品,收拾好随行垃圾,高高兴兴乘车来,干干净净回家去。睡觉的乘客醒一醒了,前面终点站了。”列车员从车厢尾走到车厢头,提醒着整节车厢的乘客。
“小姑娘,给小黄留个电话吧,万一他们附近学校招学生工,能联系到你哇。”圆脸妇女下车前不忘提醒道。
还没等女孩拿出手机,小黄就打开手机道“说你的号码”,女孩说完号码,自报了名字“程君颐”方便小黄储存。
“存黄先生就可以”小黄不想透露自己的姓名,女孩也不好意思再追问。
母女俩等到车厢里快没人了才准备下车,刚起身觉得脚下踩了什么,一看竟然是张身份证“黄立仁”正是刚才的小黄。
“哎呀,身份证落在这可要着急了,多亏你刚才存了他号码。”盈盈妈提醒道。
“哦对,我给他打个电话看看吧。”
听筒里滴滴滴了几声,没人应答。母女俩拎着行李往出站口方向走,没有身份证出不了火车站,兴许能在出站口遇到他。
正要拎着箱子下站台的楼梯,一个急匆匆的身影逆着人群而来,正是黄立仁。
“来找身份证的吧?”盈盈妈先开口。
夜盲加100度近视的盈盈只能看到人影,不敢确定,听妈妈开口招呼,便拿着他的身份证挥了挥手,好让他放心身份证没有丢。
黄立仁见身份证没丢,放下心来,靠在墙边等着最后一波人群散去,慢慢朝两人走去。
“多亏被你们捡到了,丢了身份证可是件麻烦事。”黄立仁连声道谢。
“一看小伙子就不经常出门吧,这么重要的东西都是要贴身保管的呀。”盈盈妈嘱咐道。
“是是,不常出门”黄立仁点头。哪是不常出门,只不过是很少自己一个人出行而已,这些细节小事他很少在意。
黄立仁绅士地帮母女俩把行李箱拎到出站口,给刚才帮自己看管行李的乘务员道谢,转身邀请道“看你们在车上也没吃什么东西,这都快8点了,要不一起去吃碗面吧?”
“不了吧,我们还要回学校招待所,回去就要九点多了,太晚了。”程君颐婉拒,但咕咕叫的肚子却骗不了人,她妈妈轻轻摇头掩饰尴尬,“落脚面,小伙子还挺懂的。”
“阿姨您那也有这个说法啊,走吧,咱就去吃呗。”黄立仁一改在火车上的冷峻面庞,热情地带母女俩来到火车站外的一家连锁面馆。
“生活没有想象中那么好,但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糟,前阵子我一个朋友跟我说的,这句话同样送给你。”黄立仁一边翻拌着炸酱面,一边对程君颐说。
程君颐点点头“有道理。”
“我这个女儿,在外面话少得很,其实是个很有主意的人。骨子里那股韧劲儿不知道像谁嘞,这几天跟逃难似的东躲西藏,把她吓坏了。”
滴滴答答的电话铃声,黄立仁看了一眼手机来电显示,是他的父亲来电,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电话。
“爸,刚下火车,一个小时到家。”接电话的黄立仁毕恭毕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