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樱不由得大为震惊:想不到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市集上还有这样的手段。
外婆倒是见怪不怪:“俗话说无奸不商,这小商小贩想要利润最大,那就只能是从各方面想主意了。这里面的水可深着呢。不过这也和咱们没什么关系。”
姜雪樱点头:“自然了,这世道上个人有个人生存的道,我们又不是什么青天大老爷,评判公正这样的事也不必我们来做,我们只管卖好我们的包子就是了。”
可是这集市上的菜贩形形色色,要是想要挑上一个合适的合作对象也是不容易。姜雪樱和外婆一连在这里相看了好几天。
姜雪樱又看到了第一次来买菜的时候那个圆头圆眼的年轻人:“外婆,你瞧着那个年轻人是不是不错?”
外婆顺着姜雪樱所指的方向看去:“那个小伙子我有印象的,要是我来,他在集市上,我都是在他那里买菜的。他的菜倒是极好的,从不会掺杂些黄叶老菜的,就是我看他并不是天天来呀。兴许是家里没有那么多菜?”
这倒是不好,要是那个年轻人家里只是一小片自己吃的菜地,把吃不掉的拿来卖,那的确是不能够作为长期稳定的合作对象。
“只是,到底行不行,还是要问一问他,不然怎么明确呢?”姜雪樱在集市上看了好几天,难得看上一个觉得不错的,总是要试一试。
祖孙俩离开馄饨摊,走到了年轻人跟前。
这年轻人一脸笑意:“呦,婆婆、阿姐,你们又来啦?今天还是买青菜?你们瞧瞧,这青菜都是四更天就起来割的,新鲜着呢,你们就放心的买!”
外婆看看姜雪樱,姜雪樱先是对着年轻人笑一笑:“我们想问一问,你家里这些菜是种来自己吃还是专门拿来卖的呀?”
这话问的有些不对劲儿,年轻人不回答,反而是一脸警惕地看着她们,一手还护在了自己的菜前面。
“我的菜怎么了?我的菜可都是新鲜的好菜。”
一听这话,姜雪樱知道年轻人误会了,一定是以为自己是来找麻烦的,连忙解释:“我们是想订菜,让你以后都送菜上门,但是我们怕你的菜是自己家种来吃,那就只有少量的,不能顾稳定送,这才问你。”
那年轻人松口气,收回手,眼睛亮晶晶地说:“我们家有三亩地是专门种菜的!只是我家里没有人,我姐姐身子不好,所以我们才几天来一次,你们要是订菜那可太好了!”
农户人种菜最怕的就是无人要。特别是这种青菜,一茬青菜成熟了不及时收割就长老了,发硬发涩的再难出售,只能拿来喂猪;而农户人每天早上割菜来集市也是难琢磨,有一日割得多了,辛辛苦苦运来城里,卖不掉,总不是再拉回家里去的,更何况就算拉回家里去,收割半天的青菜失了水分蔫了下来也就只能喂猪;可要是割的少了,又怕今日运气好,卖得后面没菜了。
可要是有城里人订菜就好了,城里人每次定的菜斤两是固定的,只需要捎带着多收割一些菜,做散卖,横竖这一趟进城就不亏了。
那年轻人喜得搓搓手:“阿婆、阿姐,我是旺儿。不知道你们是要定多少,要送到哪里去呀?”
外婆的包子店现在每日会用到十斤左右的青菜,既然打算翻倍,那就该每日订上二十斤的青菜。
“二十斤青菜,送到咱们东市葫芦街西北角的包子铺门口就是了。”姜雪樱打开荷包,从里头拿出一贯钱:“这是定金。”
旺儿双手来接,高兴得满脸通红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自己听说过同村里田家的给城里人送菜,结果城里人收了菜却不给钱,他刚才还在想要怎么提钱的事,眼前这漂亮的阿姐就给自己钱了:“这,这太多了,要不了这么多。一斤细面才35文,阿姐你给我的这一贯钱都够买30斤细面了!”
姜雪樱更是坚定了自己和外婆没看错人,眼前的这个旺儿老实,不是那种偷奸耍滑的人:“你拿着吧。先是买青菜,等到后头,我们买面也想在你这里买呢!我和外婆扛不动那些面粉,到时候还得麻烦旺儿你帮我们。”
一听这话,旺儿更高兴了:庄户人种菜只是附带的,一年里头最重要的还是种麦子。这麦子打下来等着粮庄来收粮,就少不得要被压价。要是这漂亮阿姐以后面粉也在自己家买,那家里就能多好多收入!
旺儿一挺胸脯:“好阿姐,我旺儿有的是一把子力气!你以后有吩咐尽管找我!”
外婆慈善地说:“好小子,看得出来你有把子好力气。我们只要20斤的青菜不算多,但我们是做包子铺生意的,得赶早送到,不影响你来集市上散卖。你到时候早上到了把青菜放在我们铺子前面,敲三下门,就忙你的去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