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樱听了也无可奈何,民不与官斗这是自然的。可惜姜松语不愿让外祖家将自己带走,并不是为了疼惜自己,更多的是怕旁人指责他不顾亡妻血脉。
又想到了什么:“可是外婆,怎么我娘的婚事不是由你和外公做主的吗?”
老人家叹口气:“说来还是我们家耽误了你娘。我们没本事,只能卖卖包子讨生活,可是你娘从小就生得漂亮,站在铺子前头一吆喝,比我和你外公吆喝的生意要好得多。这你爹就是来买包子的时候看上了你娘,他半是哄骗又半是用他衙门里的势力威胁,你娘觉得他是真心的,既然这样,女子总归是要嫁人的,那倒不如嫁给他。可谁知道成了亲才知道他一无所有,反倒是把你娘的体己花掉了不少,总之最后是混上了个小差事,本来以为他们能好好的过日子,谁知道······”
姜雪樱听着自己从未见过的一个女子的生平、可偏偏这个女子又是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人,这种感觉是很奇妙的。姜雪樱看着悲痛的老人家心里有些不忍:“外婆别哭了,以后有雪樱陪着您。”
那老人家看一眼姜雪樱,把瘦弱的女孩儿搂进怀里:“小樱,我的桑儿啊,你的命真苦啊。你走得早也不保佑着你的孩子,小樱还这么年轻往后可怎么办啊!”
姜雪樱眼眶不由得也有些湿润,却安慰着悲伤的老人:“外婆别哭,一切都会好的,这没什么。”
外婆这才松开姜雪樱:“好孩子,你好好休息,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先养好身子,其他的事情都不要去想。”
姜雪樱笑着答应了,外婆直看着她躺下盖好被子才放心的出去。
不多时,外头又传来“咚、咚、咚”的剁菜声。不同的是刚来的时候姜雪樱听着这个声音心惊肉跳,现在知道了这是外婆在剁馅儿以后,反而听着觉得很安心。
也许是摆脱了林家那个泥潭,又也许是外婆的悉心照顾,姜雪樱很快的好了起来。
这一天,她醒来后觉得神清气爽,看着外头太阳正好,忍不住的就想出去走走。
这么想也就这么做了,她抬起手腕,打量着这手腕已经莹润了不少,使得那只银手镯也不再空空荡荡的晃悠,她用这只手撑在床沿儿上,让自己半坐起来,然后又把腿支在地上,接触地面的瞬间微微有些打晃,但她很快的让自己站定,扶着墙慢慢的走出去。
打开门的瞬间,阳光温暖的照在身上仿佛一个拥抱,她慢慢地走出去,细细打量着这个院子。
这是个更小的房屋了。姜家一个小院三间房的布局已经算是小,可是这处小院看起来不过四五步就能走到头。姜雪樱觉得自己张开双臂隐约能够得到前屋和后屋。
只是特别的是,这处小院只有前屋一间、后屋一间。姜雪樱一直养病睡着的是后头的一间,现在站在院里看前头的那间房,能隐约听到有人在说话,想来前头那间房就是外婆卖包子的铺面。
前屋的门后立着一个半人高的树干,上头还放着菜刀,看来之前听到的剁馅儿声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小院虽小,却以中间为径一分为二,一边种着的是韭菜、蒜头一类的,一边种着的则是太阳花。
姜雪樱看着那些花儿觉得心上就欢喜得很。
正在这时候前屋的门被推开,外婆看见姜雪樱站在后屋门口有些意外:“小樱你怎么起来了?”又赶忙拿出一个小凳子放在姜雪樱身后叫她赶紧坐下。自己则是坐在门槛儿上一边手里剥豆子一边说话:“原先赁着的那处铺子太大了些,先是没了你娘,后来又没了你外公,我一个人也实在是照应不过来,干脆把那间铺子给兑出去了,又换了这小的,往日我一个人住着倒也正合适。现如今有了你,你要是嫌小,等翻了年,咱们再赁一处大的。”
姜雪樱赶忙说:“不必再赁了,我瞧着这小院很是喜欢,日头照进来晒得人暖洋洋的,这花儿这菜的都叫人看了就高兴。”
外婆听了很是高兴:“你喜欢就太好了!”
姜雪樱自然地伸手去抓了一把毛豆来,外婆赶忙阻止:“这毛豆已经老了,不能生吃,得等外婆做熟了吃。”
姜雪樱见外婆当自己是小孩一样的说话不免有些不好意思:“我帮您一起剥,快一些。”
外婆忙摆手:“别急,你病还没好全,何必急着干活儿?这些活儿我老婆子一个人就干了,你别脏了手,你在这好好晒着就是了,咱们说说话解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