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看错吧,那不是罪灵代赭吗?”一个剃着小平头,顶一对小牛角,露一对虎爪,本体为四耳斑彘的小男孩死盯着远处还在选菜的代赭,语气惊讶地同身边的小孩说着。
另外两个小孩顺着四耳斑彘男孩的目光看去,眯着眼睛将渺小如蝇的代赭瞅了一通,不约而同点点头道:“没错,是她。”
四耳斑彘男孩悄悄啐了一口,“学院竟能允许她这样的罪灵来这里当陪读,这不是误人子弟嘛。”
另一个黄发男孩用力点点头,似乎极度认可四耳斑彘男孩的观点,跟着附和道:“就是,这种叛徒就该被判为诅灵,然后下炼狱受酷刑,永世不得轮回才对,竟然还能从牢狱中出来,过上和其他生灵一样的日子。”
代赭身上的禁锢环让春花大致了解她应该是戴罪的罪灵,但春花对代赭所犯的具体罪行并不清楚,此刻听三个男孩聊起来,顿时好奇心发作,悄摸地往三个男孩边上凑了凑,好听得更明确些。
男孩们正骂得激情澎湃,完全没有留意到春花的靠近。
坐在四耳斑彘男孩和黄发男孩对面的青发男孩愤愤道:“当初,若不是被代赭那个叛徒的主子诓骗,我明善大陆伟大的宇坤王爵就不会被暗害,明善大陆和暗恶大陆也不会引发隔世战争,更不会让那么多无辜生灵受到牵连。代赭和她的主子真是罪大恶极。”
三个男孩一脸愤怒加惆怅,不约而同叹了口气。
四耳斑彘男孩转而道:“不幸中的万幸,如今的贯众王爵明德善治,又与暗恶大陆划清了界限,保得我明善大陆两百年间安定顺遂。”
“各位同学,你们说的代赭的主子是谁啊?”不知何时,春花已经坐在四耳斑彘男孩的旁边。
四耳斑彘男孩警惕地瞥了眼春花的胸牌,“你也是新生?”
春花尴尬一笑,“是,我也是今年的新生。”
“你都这么大了,怎么才上学?”黄发男孩不解道。
骗小孩不是什么难事。春花随便编了个理由,“家里条件不行,交不起学费,一拖再拖,就拖到这个岁数了。”
三个男孩露出些许同情的表情。
“所以,代赭的主子到底是谁呀?”春花又把她刚才的问题复述了一遍。
四耳斑彘男孩好像在提防着什么一样,小心看看周围,确定没有其他人,才往代赭方向斜斜嘴,对着春花小声答道:“那个带着禁锢环的钦原鸟名叫代赭,是个罪灵。她原本是明善大陆前任左祭司在学院上学时的陪读,后来,那位左祭司从学院毕业的时候将代赭一同带走了,自此,代赭就成为那位左祭司最为亲密的属下。要知道,学院陪读算得上是一份稳定又体面的工作,大部分的陪读是不会跟着学生离开学院的。”
只凭这些,春花倒不觉得代赭有什么问题,遂道:“代赭这么做也算不上有什么错吧。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遇到更适合自己的路,去尝试一下也没什么问题嘛。”
“良禽……什么?”四耳斑彘男孩儿疑问道。
春花这才反应过来,在极界里,并不是谁都能像凌澜那样了解人类空间的文明,于是连忙尬笑道:“没什么,你继续讲。”
四耳斑彘男孩偷摸瞪了春花一眼,接着道:“后来,那位左祭司渐渐飞黄腾达,代赭也跟着她沾了不少光。直到那位左祭司被判定入狱时,代赭甚至已经混到明光之巅司军司司长的职位。然而,谁能料到那个看似正义忠诚的左祭司竟会串通暗恶大陆,谋害我明善大陆的老王爵宇坤王爵,并挑起明暗大陆的隔世战争,害得两大陆生灵涂炭。”
春花听了个大概,“那位左祭司最后怎么样了?”
黄发男孩小声道:“还能怎样?这样的叛徒自然是被打入炼狱,永世不可翻身喽。”
听了半天,春花也没听出来代赭犯了什么过错,且问道:“既然是那位左祭司犯下的事,与代赭有什么关系呢?”
“你傻呀!”青发男孩言语中带着些对春花想法的不理解,“代赭区区一个陪读,最后能坐到司长的职位,还不是全靠那叛徒左祭司撑腰。代赭既然是那叛徒的心腹,背地里定然替那叛徒干了不少坏事,又怎么可能与宇坤王爵被害毫无关系呢?”
“负责审判的御魂师们抓到代赭帮那个左祭司做坏事和暗害宇坤王爵的证据了?”春花赶忙追问。
三个男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安静了一会儿后,没能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春花无语道:“既没有确凿的证据,那就不能定代赭的罪嘛。”
“没有证据就代表她无罪吗?”四耳斑彘男孩很是气愤,声音也稍稍大了些,“代赭跟了那个叛徒那么多年,肯定有罪的,否则代赭也不会戴上禁锢环了。”
春花这下算是听明白了,“也就是说,大家觉得代赭有罪,所以就把她送进了牢狱。然而查来查去,又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能证明她确实有罪,就又想了个折中的办法,给她戴了禁锢环,让她外放服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