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起了,贪睡可不是好习惯。”
徐清音迷迷糊糊醒过来,看见裴怀安已经换了衣裳,洗漱完毕,正俯身拿着一柄扇子轻轻推着自己的肩膀。
徐清音猛然坐起身。
裴怀安一抖,后退一步,“怎么,吓到你了?”
徐清音眨了眨眼睛,回过神来,“没有……”
她只是有些惊讶,自己居然睡了这么久……清风楼往来鱼龙混杂,她时时保持警惕,以至于入夜后也难安眠,不知多久没有睡过这样舒畅的一觉。
裴怀安不解,却也无心探究,见徐清音醒来,便叫下人送进水来给她梳洗。
徐清音心下竟泛起些甜来,不自觉便问了一句,“王爷今日要做什么?”
裴怀安淡淡瞥了她一眼,不太高兴的样子。
徐清音微微一笑,也不害怕。
果然,裴怀安好性子的答了,说平阳公主府递了帖子邀她过去。
说着,裴怀安挑眉道:“要同我一起去吗?”
“我答允过长公主,不会出府,王爷可是要我毁诺?”徐清音微微偏头,无辜地看着裴怀安。
裴怀安轻笑,“自然不会。殿下的话,一字一句,都要记住。”
徐清音低下头,自嘲地笑了笑,“自然。”
林絮走了进来,“怀安,该用早饭了。”又看了看徐清音,“她……”
“一起吧。”裴怀安道,“往后,便如此吧。”
闻言,林絮将徐清音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目光微冷,“她……”
徐清音被她看着,后背有些发冷,心中苦笑。
裴怀安上前挡住了林絮的目光,笑道:“姐姐,别吓她了。她知道,长宁也知道。”
林絮动作一顿,转身离开。
虽然她不喜欢长宁,但她相信长宁知道,那么徐清音便不会对裴怀安有威胁。
王府的早餐比徐清音想象中简单,她擅长察言观色,知道林絮不喜欢她,便安静吃饭,仿若不存在一般。
“吃完饭便去?”林絮问。
裴怀安点头,不由失笑,“这一回京,倒是忙了起来。”
林絮瞪了她一眼,微微皱眉,“你不该去。”
裴怀安垂眸,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
见裴怀安快要吃完了,林絮便端上药来,裴怀安早就习惯,几口便喝了下去。
徐清音忍不住递上一枚蜜饯。
裴怀安摆手拒绝了。
“不苦吗?”徐清音愣了下。
京城权贵们吃药,总是缓缓喝上两口,然后再含着蜜饯去缓解药苦,不知为难了多少大夫。
裴怀安只表示习惯如此。
……
明德太子病逝后,只留下太子妃江浸和还未满周岁的小皇孙,先帝于是封小皇孙为平阳公主,太子妃随之出宫建府。
先帝疼爱明德,但明德逝世后,立了沈迟煦为太子,虽不曾如何亲近,却实实在在疏远了沈迟烝,平阳公主府,想来也会是门庭冷落。
马车沿着长街慢行,一路上叫卖声不绝于耳,倒是热闹非常。
渐渐到了平阳公主府,果然安静下来。
裴怀安下了马车,抬眼望去,就看见了江浸。
她居然就在大门处等着。
裴怀安连忙快步上前,一时间却不知如何称呼,话在嘴边转了两圈,才开口道,“阿透姐姐,怎么出来等着了。”
江浸微笑道:“下人说你的马车近了,便出来看看。”
江浸一边领她进府,一边打量着她,“怀安长高了,也瘦了。”
“自从回了京都,这话听了不少。”裴怀安失笑,“好像我去北境是去吃苦一般。”
江浸轻叹一声,“不苦吗?则明每每看到北境的信,眉头总是皱着。”
“殿下……”裴怀安的喉咙又泛起酸疼,“殿下的确很关心我。”
“则明总觉亏欠了你,当年辽国毁约进犯,先帝要你去北境,他没拦住,皇祖母病重,你想回京,他也没能说服先帝。”
裴怀安一怔,摇了摇头。这些怎么也怪不到明德太子头上。
一个小女孩被侍女们护着跑了过来,看见裴怀安脚步一顿,小心地打量着她。
江浸笑起来,朝她招手。
小女孩于是慢慢靠近。
裴怀安蹲下身子,笑着和她打招呼,“见过公主殿下。”
江浸也蹲下来,给她介绍,“这是雍王叔。”
平阳公主眨了眨眼睛,勉强理解了,叫了声王叔,而后一瞬不瞬地盯着裴怀安。
裴怀安便安静地由她看。小孩子还没长大,一脸稚气,十分可爱,仔细看看大约继承了明德太子和江浸两人的优点,长大后定是个美人。
“阿眠很喜欢你呢。”江浸笑。
裴怀安有些惊讶,“是吗?”
江浸点头,“平日里阿烝来,她总不愿叫王叔,也爱躲着。”
裴怀安生出几分兴趣来,轻声逗她,“阿眠喜欢我吗?”
平阳公主露出几分羞涩,不说话。
见此,裴怀安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