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明石爱理实在忍不了他动不动就逃避的举措了,逃没关系,起码逃到底啊,别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地彰显存在感,她不喜欢被吊着胃口。明石爱理手指悬在床头的按铃上:“你踏出去一步我就按下去,医生就在这附近。”
凯撒表情很诡异:“……”
明石爱理:“现在,转过来。”
……………
翻译耳机最终还是没有戴上去,她的手腕被凯撒抓住了。
这行为的阻止意味太过于强烈,不用凯撒做任何的言语解释,明石爱理就明白了他的意图——他不想让她听懂他在说什么。明石爱理也无所谓,不听就不听,首先开个灯——
她的手腕仍然牢牢地握在他手里。
他可能是见不得光。明石爱理这样想着,体谅了,随后用另一只手快狠准地抠掉了凯撒的耳机反手往旁边一丢,她没听到闷响,才想起来那边有扇窗户是开着的。
要知道暂居在山上的优势之一就是高空坠物不会出现行人受伤。明石爱理心平气和地宣告:“好了。放手,我们现在可以开始谈了。”
她在凯撒的盯视下一点点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凯撒不听她的告诫,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他当年就一次都没听过,她说等等我,转头对方已经走出了八丈远;她说不想吃蛋糕了,刚说完就被他塞了满嘴的奶油;她说打给我,这人还不是销声匿迹了整整五年。
明石爱理总觉得语言只是效率较高的沟通手段之一,用心感受和肢体动作能够代替语言进行交流。就算凯撒一直拆台又搭台,她也没跟他计较,就是因为她感觉到了一些真实的东西。
她把受伤的凯撒带回去的时候,有问过德国助理,他要死了么?
吓得他扒开男孩的眼皮看了又看,而后放心道这人虽然伤得不轻,离死还是有段距离。
明石爱理假装没看到男孩在翻白眼,可是他看上去寂寞得快要死掉了。
哦。男人嘟嚷着,公主,人是不会因为寂寞而死掉的。小孩不会,成年人更不会。
骗子。当时的明石爱理心想,但她现在终于明白了男人的意思,毕竟站在她面前的凯撒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两人面对面,她更加确信了自己的想法,这个人的内里一点也没变,发现她听不懂才放心乱来,只是过去对方在乱来的时候会露出得意的表情。说真的,有一点可爱。现在连这点可爱的地方都消失了。时光真是蹉跎。
凯撒在她开口前已经预想过很多,例如质问他为什么装作不认识她,冷嘲热讽他的到来,消失的五年……但是明石爱理说:“我受伤不关你的事。”
凯撒:“……?”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明石爱理,她就说这个?凯撒第一次怀疑自己的听力:“你在安慰我?你居然安慰我?”
明石爱理:“不,我为什么要安慰你。只是字面意思,这不关你的事。所以我不需要你的歉意。”
事实上,昨天柴田早见打电话来道歉的时候,明石爱理就产生了一些不悦。她无法理解他人会因为她的举动而选择道歉,好像是他们认为自己在故事发展中或明面上或背地里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但她知道不是的,她的选择就只是她的选择。所以这本质就是冒犯,她感到不高兴也是正常的。
电话里柴田早见情绪崩盘得太快了,她什么都没来得及说。也只能等到下次见面的时候再友好地告诉对方做了多余的事情。
现在,凯撒虽然才说了一句她能听懂的内容,其他还什么都没说,明石爱理为了避免不快,干脆从一开始就直接掐断。
站在凯撒的角度,他很清晰地得出了另一个结论:明石爱理不想跟他再有任何牵扯。……他偏不!招惹了他又这么轻易地想要甩手走人,凯撒冷笑,哪来那么好的事情?
明石爱理是不知道他到底在笑什么,她要说的已经说完了,这人真是一点也不懂规矩。于是她拍了拍床铺,催促他别傻在这里:“是你需要跟我谈。具体谈什么、怎么谈都是你的事情……你在干什么?”
凯撒在她的床边坐下了。
凯撒差点被她一脚从床边踢下去了。
——凯撒握住了她的脚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