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谷反倒提出异议:“如果有人不计后果地执意将术脉一直到内脏上,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可能,也许真的有人疯狂到做出那种事情……”
我也提出我的疑问:
“神使与灵徒这样的记载为什么会出现在验尸报告的笔记上?这些词语只会存在于神话里才对吧?”
文悠纳没有理会神谷的追问,她把目光投向了教堂的彩色玻璃窗,声音纤细地回答我的疑虑:
“按照灵知主义的说法,灵徒从本源中流溢而出,而神使则是听命于巨匠造物主的次神。秋洋,既然你已经掌握如何使用这种神秘的力量,那你肯定也要考虑到灵徒与神使存在的可能性。他们不止是出现在神话里,同样也有可能就在我们的身边。”
我陷入了沉默。说句实话,从很久以前开始,我就开始思索我所信仰的神究竟对我们来说是救赎还是惩戒。降下灾难夺去大量人类性命的事情出自他之手,使万福童贞诞下耶稣替世人赎罪的事情也是他所为,但这中的逻辑,我却怎么理都理不清——大概神的行为并不需要逻辑。按照弦千渡的说法,人的智慧是神的余烬,我们有的时候做的事情尚且不一定合乎逻辑,那神做出那些事情倒也在情理之中。
至于神使与灵徒,如果要生搬硬套的话,大概就是各种宗教故事里都会出现的天使、恶魔或者堕天使们吧。相传,堕天使离开了天堂,娶凡人女子为妻,从此隐没在人群之中,那他们的后人,如今又在何方呢?
见我不再说话,文悠纳又看向神谷,讲出另一个让我们更为不安的消息:
“阿勒颇的一位神父死了,就是之前收到神秘信件的那位,我当时给悠华发过邮件。”
不止是我,神谷也感到震惊。两位收信人全都失去了性命,而我们至今对线索知之甚少。这并不是巧合,我仿佛感受到头顶出现了一个倒数计时。
第三封信又会在哪里出现呢?
陪着我们一起沉默许久之后,文悠纳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然后拿起装有文件的信封,站起身来:
“也罢,现在想不清楚的事情,以后便想明白了。这份文件的内容不要对其他任何人说。依娜丝应该和那些人聊完了,我带你们去见她。”
当再一次穿过那有些阴暗的走廊时,文悠纳的脚步与昨天比起来变得颇为踌躇,甚至其中有可能还带着不安。站在棕色木门前,她紧紧抿着嘴唇,敲了敲门,在得到房间内传来“请进”的声音之后,默不作声地为我们打开房门。
“悠纳姐,你不和我们一起进去么?”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摇了摇头,拍拍神谷的肩膀,轻柔地将她往房间里送了一把。
“呀,是你们来了。刚刚和负责情报的线人多聊了一会儿,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神谷没有回应向我们打招呼的依娜丝,她沉默着从书桌前拉过一张扶手椅,放在稍远的位置,然后站在椅子前,看向窗外:
“我昨天晚上,就听悠纳姐说你们打算今天有所行动,是因为教会的那份报告么?”
海塞姆还未等依娜丝开口,便举止有些激动地抢着接过话来:
“正是如此!教会这边已经连续监控了好几个月,每天到了半夜时分,贝鲁特南郊就会出现异于往常的以太波动,而且波动频率和那次爆炸当中我们丢失的装置差不多。所以我准备今晚就前去那边调查,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个装置——毕竟当初弄丢它的也是我,能够找回来,也算是将功补过。”
神谷的反应却颇为冷淡,她眯起了眼睛,语气似乎还带着些许责备:
“既然你们打算行动的话,为什么悠纳小姐没有进来参与你们的讨论?”
海塞姆有些为难地和依娜丝对视了一眼,纠结了一阵之后,说出了实情:
“文小姐并不支持我们在今天晚上就开始行动,她担心我们准备不充分,如果遇到突发状况,恐怕会重蹈两年前的覆辙。所以她建议我们先找到线人,确定以太波动的确切原因之后,再采取行动。我们一再坚持,她也不再多说什么,不过也就没有再和我们讨论这些事情。”
“说句实话,她的担忧不无道理,所以你们在那里安插了线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