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座舱的一阵剧烈摇晃,飞机降落在了机场跑道上。
我们先从卡斯尔登到巴黎,再从巴黎转机前往贝鲁特,仔细算了一算,从动身出发到现在,时间大概已经过去了十几个小时。在空中的时间里,我漫无目的地随意看着kindle里的电子书,心中感到一丝莫名的空虚——大概这就是脱离互联网之后出现的戒断反应吧……反倒是由于早早出发而导致前一晚没有休息好的神谷,在我身旁的座位上戴着耳机闭目养神,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然而这样一来,我也不好意思去打扰她,原本想和她聊天的企图也落空了。终于,待到飞机开始平稳滑行,神谷睁开了眼睛,她摘下耳机,睡眼惺忪地看了看四周。
“晚上好呀,神谷小姐。”
“……秋洋,现在什么时候了?”
“马上就快到七点了,休息的怎么样?”
“还行吧,就是感觉眼睛有些发干……”
我递给她一瓶矿泉水,顺便熄灭了kindle的水墨屏。
“嗯?这毛毯是你给我盖上的?”
看来神谷刚睡醒的时候,思维反应能力要比平时迟钝不少。我轻轻地点了点头,开始清理放在座位下方的背包:
“怕你睡觉的时候着凉,所以找空乘要了一条毛毯给你盖上了。”
“这样啊……那姑且还是谢谢你了……”
每当道谢的时候,她的声音就会逐渐变小,不知道是因为不太情愿,还是因为被比自己小了十岁的人照顾而显得不甘心——不过这样的反应也让我觉得颇为惊喜,毕竟大部分时候的神谷都极其严肃,很难想象平时不苟言笑的她,也会有如此可爱的时候。
经过漫长的等待,我们终于走下了飞机,拖着各自的行李走在航站楼里,循着出口指示牌的方向慢慢走着。
“悠纳还在来机场的路上,说是遇上堵车了,让我们多等一会儿。她这几天的确是辛苦了,从阿勒颇那边赶过来,又是帮我们联系住处,又是和马龙派的教士们联络……说起来,秋洋,我还是很好奇,当时宿英城出现灵脉异常的原因,你们找到了么?”
我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神谷这一次的思维跳跃也太大了一点,愣了一会儿之后,我才反应过来她依然对我两三前年在宿英城发生的故事感兴趣。
我揶揄道:“原来神谷小姐也是那种喜欢刨根问底的人……你有的时候还真是像个小孩子,对什么事情都充满好奇。”
“瞎说!我只对能够引起我兴趣的东西感兴趣,而宿英城的灵脉异常确实是一件值得我去好奇的事情,所以我才总是和你聊这方面的细节……你看我有好奇过你的其他事情么?”
“原来你不是想和我搞好关系才和我聊这么多……神谷小姐,你不觉得把别人当成工具,是一件很过分的事情么?”
估计是听出来我在戏谑她,神谷颇为无奈地白了我一眼:
“随便你怎么看待我吧……不管你怎么岔开话题,我都会刨根问底。所以在疫情打断你们的调查之前,你们还获得了什么有用的信息么?”
我仔细回忆了一阵:
“十一月份的时候,示威者决定把冲突升级,他们甚至做出了某些过激的行为,企图让整个宿英城停摆。学生们的反应尤为剧烈,有些大学里,学生们赶走了公职人员,设立了哨卡,打算自己建立一个乌托邦,而阚警司则是率警队强行攻入了学校,与学生们发生了正面冲突。好在混乱当中我被阚警司和他的手下救出学校,躲进了教堂暂住,同时也是那个时候认识的宗座署理。”
神谷皱着眉:“那灵脉异动呢?冲突加剧的背后,一定有一些势力在暗中进行一些小动作。”
我:“诡异之处就在这里,那段时间里有大量的教士离开教堂,和示威人群一起走上了街头,并不理会宗座署理说的‘不干涉世俗事务’的劝告。负责通报灵脉状态的那个教士也极其不靠谱,在灵脉的不稳定已经肉眼可见的情况下,他居然还在发送‘无明显异常’这样的信息,我多次提醒他,也被当成耳旁风,真是荒唐……”
她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瞒报灵脉状态可是重罪,如果被查出这种行为,他难道不清楚会受到什么惩戒?宿英城的灵脉圣护是谁啊……”